“小星久,这是长淮哥哥。他以后就是你的室友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把傅长淮推到祝星久面前,带着温柔的笑意介绍着名字。
此时福利院里正播放着舒伯特的《f小调幻想曲》,祝星久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像坠落凡间的星辰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质冷感,宛如神铸,整个福利院里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
祝星久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怕惊扰了神。
“小星久?和长淮哥哥打招呼呀。”工作人员无奈地看着他明显走神的样子,又提醒了一句。
但祝星久努力地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声带,脑子像缺失零件的Jing密仪器,几度尝试,都没能说出话来。
傅长淮顿了顿,视他如无物般径直走到他的床位那里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祝星久从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恍若看见了冰河时代沉入海底的钻石,带着亿万光年里最冷的尘埃,仿佛世界与他无关,他只属于冰面以下。
寂静的房间里唯余从广播里流淌出的钢琴声,工作人员看他们两个都沉默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祝星久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傅长淮,看他面无表情地把书包里寥寥几本书仔细立好、放到床头柜上,把干净崭新的衣服拿出来整理好褶皱、用衣架挂到了衣柜里。
长淮哥哥,是因为失去了父母,现在很难过吗?
祝星久迟钝地想,今天的音乐真悲伤。
刚进福利院的孩子都会这样,沉默、痛苦而脆弱,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的边缘,下一秒就要崩溃。
虽然傅长淮看起来又有些不同,但祝星久想不明白、也没在意。
他不想这个好看的小哥哥难过伤心,所以该怎么办呢?
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祝星久下意识地藏起来,藏到哪里?衣柜里、桌子下都会被找到,好疼,他会死的。
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发出尖锐的敲打声,祝星久像被一种力量定在了原地。
他们又来了,又来了……
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急,像在追赶低沉的琴声。傅长淮冷漠地瞥了一眼木着的祝星久,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站着三四个人,敲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穿着一件洗得泛黄的白背心和咖色短裤,脚上踩着一双要坏不坏的拖鞋。
傅长淮则一身Jing致贵气的衬衫,领口还绣着暗纹,下身还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裤,看起来像个小大人。
敲门的男孩打量了一眼傅长淮后先开口说:“哟,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穿得可真好啊,这都被送到福利院来了?”
他言辞间的恶意溢到脸上,带着一种Yin狠的轻蔑。
傅长淮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好像没察觉那份恶意,漠然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整理剩下不多的东西。
男孩虽然被无视了很生气,但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祝星久,又被吸引了注意力,几个小孩上去推搡他、把手里的垃圾都扔到他脸上,嘴里骂骂咧咧地喊他小怪物、野种……
长淮哥哥为什么要把坏人放进来?为什么,他好疼啊。
哦,对。他的每个室友都是这样,纵容这群恶魔、甚至还有加入其中一起欺负他的。
长淮哥哥有什么不同呢?他为什么会觉得长淮哥哥不同?
他好疼好疼,血rou在哀婉的旋律里叫嚣着疼痛、怯懦的灵魂瑟缩在角落,冷硬的拳头、鞋子都打在他身上,好像连同他的灵魂一起鞭挞。
几个身形Jing瘦、虚胖的同龄人在他眼里幻化成会发出曈曈怪声的魑魅魍魉。
这是一场罪恶的狂欢,伴随着绝妙琴弦的拨动。
好可怕,为什么要放他们进来,他们要杀了我,要吃了我,为什么?
“哥哥……长淮哥哥……”微小的声音在这间充满暴力与冰冷的房子里发出。
对他拳打脚踢的男孩处于Jing神兴奋、肾上腺素飙升的状态,恍若未闻,但在一边整理东西的傅长淮听见了。
恍惚间,学校的广播音换成了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傅长淮的冷漠像南北极终年不化的寒冰,从骨子里泛到皮rou,借着黄昏的日落,他看到在几个恶心、丑陋的灵魂间,纯洁的、高贵的、缀着泪的爱丽丝在呼唤他。
长淮哥哥?
他回想起进门时那个呆呆的小孩,那么漂亮,现在却在几个男孩长腿的缝隙间夹杂着害怕与绝望。
那双明亮剔透、像琥珀一样的眼睛,还是呆呆地看着他。他一直知道,从他进门,那个男孩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他。
多漂亮啊,恐惧得迷离的眼睛惊魂动魄,那是独属于他的爱丽丝,在迷茫间流落诡谲的地狱。
他突然被提起了兴趣。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他想那种恐惧只属于他、只对他流露。
这是想他去做救世主吗?他高贵的爱丽丝。
傅长淮慢慢思索着,随手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