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显然是不太在意他的回答,没等倪郁反驳完他的询问,周祀行便含笑着抛出下一个问题。
“今天几号?”
“今天是...十六号。”
他一个几乎与社会脱节,对外界全部交流仅依托眼前男人的“精神病”,对于日期的敏感度近乎于零。
但假使他是一个被康复的卓有成效的“正常人”,此刻应该流利的回答出医生似乎心血来潮的提问。
应该是吧,周医生显然时常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于是倪郁下意识的把这个问题当成康复治疗的一类。并集中精力以备医生下一个突击询问。
“是啊,是十六号。”
十六号。是他和倪江约定过的日子。
他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瞟过严阵以待的倪郁,似是感叹,“走吧,小朋友,你该回家了。”
“我已兑现承诺,剩下的你父亲应该明白怎么做,你家管家正在公司楼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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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倪郁的精神状况治疗换取倪江手下城南那块地皮,是他和倪江的约定,在确保倪郁的精神状态稍回正常后,管家亲自带领协议与周祀行洽谈。
几小时后。
【阿深,倪江那块地我帮你解决了。】
发送了这条短信,他就收了手机,起身驱车回公寓,之后手机又是嗡嗡嗡好几声,似乎是韩深连发了好几条讯息过来。
只是他正在开车,没工夫看,专心致志盯着路况。
等到他到家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倪郁站在他家楼下,似乎已经站了很久,夜晚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打湿了他的大半肩头,透出一片朦胧的肌肤。
这三个月他几乎天天加班,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下过班,基本上都是把小孩哄睡着才能离开,这时候突然看见倪郁,反而让他有些不太真切的感受。
车窗上是雾蒙蒙的雨,让周祀行的视线不太清晰,他蹙了眉,摇下车窗,隔着细细的雨帘看过去。
“倪郁,怎么在这?”
少年久久的不回答,周祀行在别墅旁停了车,铮亮的皮鞋踩在水洼之上,在起身的时候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
纯黑色的伞面之下,微风夹杂雨雾落在他银亮的短发,似水晶垂挂冰雪,耀眼夺目逼人。
倪郁只遥遥地隔着雨雾看他,心跳就不自觉的加速,本来责备、委屈的话竟然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周祀行似乎想对少年说些什么,却被一震铃声打断,在夜色里他对倪郁歉意一笑,随即接起电话,目光却锁在倪郁的身上。
“...阿深”他沙哑着自己的嗓音,低低开口。
“不用来接我,在门口。”
他慵懒地笑了笑。
“几分钟,遇到个小朋友。”
挂断电话后,男人笑吟吟的看着少年,“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雨开始渐渐变大,夜色也随之更加朦胧了起来。周祀行撑着伞,耐心等待他开口。
他声音沉闷,想质问可到嘴的话不知怎么却变成了:“...医生,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家?”
“哦?”
他似乎这才想起这一茬,随口接下去:“我还以为你会不想再见到我,毕竟跟着我可是太无聊了。”
“不无聊,医生把我丢给管家,我以为...医生讨厌我。”
他们谁都没提,为什么突然送倪郁回家,雨滴渐渐丰硕,在路灯的光束下被打亮,仿佛发光的晶石。少年只身一人站在那儿,面庞如同夜色中的远山,俊美、朦胧,又透着山水墨色一般的淡淡忧郁。
周祀行沉默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纯黑色的长柄大伞倾斜一半,另一半遮挡住了少年,将他的身体也纳入自己的伞下。
“抱歉,是应该亲自开车送你回去的,只是今天是我与阿深的四周年纪念日。”
韩深,又是韩深,他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楚楚可怜,指尖陷入掌心的皮肉,鲜血顺着手心留下。
“可是,平时医生都会哄我睡觉的,没有医生,我睡不着。”
他像小孩一般撒娇,目光却瞥向男人身后的别墅,天台处并未亮灯,黑暗处朦朦绰绰的身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
韩深,是吗?
各凭本事吧,少年脚下一软便朝身后倒去,周祀行眼见着小孩要摔倒,下意识的一拉,下一刻,小孩稳稳当当的被拉进怀里。
随即是小孩寒冷如冰的身子以及似有若无的痛苦喘息:“医生,哈...我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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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郁:吸引老公注意的一些手段罢了。
韩深跟周祀行没结婚呢,现在算是谈恋爱吧,反正有倪郁在这,他两迟早要分
受的性格:
倪郁:偏执阴郁真神经病受
韩深:隐忍体贴深情人妻受
安樵:没想好呢,离他出场早着呢。
说起来大家是喜欢每个单元进度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