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一个还算交好的朋友突然联系我。
我当然也觉得自己最惨。
他那边很快蹦出一个震惊的熊猫。
还亮着红色小标的除了各种公众号就只有那位朋友和洋葱哥哥了。
[在忙什么？]
洋葱是他的小名。
但是当喜欢被迫成为生活中的垫脚石，就没有那么快乐了。
我有些无奈，那个中年男人还真是无孔不入，现在我在别人那边真的变成一个势利眼了，而我本人百口莫辩。
我给那位朋友回复，屏幕显示我还不是她的好友，好吧，她把我拉黑了。
他的普通话说的不好，混着南方口音和一点点京味儿，怪里怪气的。
她失恋了，跟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和平分手，他们一个想要留在省内，一个却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在撒谎，却心安理得。
我也发了语音：“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痛苦吗？”
我不明所以：[？]
[嗯，等你以后来了北京，我带你好好玩一玩！]
小时候父母是不大准我跟他这样的“坏小孩”一起玩的，所以我一直不清楚他的大名叫什么。
我丧气之下回去看那位失恋的朋友最后发来骂我的话，嗯，一个女孩子没想到会的脏话还挺多。
我陪她在地下通道的楼梯口喝了几罐啤酒，她平时酒量很好，这天却早早地开始说醉话。
最后他不甚委婉地让杨聪往后在北京多多照顾我，杨聪满口答应，因为答应得太过痛快，让我觉得他只是在敷衍我那位单纯的老父亲。
他说，他职校毕业后就去了北京谋生，后来认识了几个朋友才进了现在的4S店工作，虽然辛苦好在报酬还可以。
[你终于回我了?]
“蓝蓝，你有喜欢的人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痛苦吗……”
然而这些我并未说破，毕竟我有求于人。
直到要订去北京的高铁票那天，我才重新打开了手机。
[好啊，那就谢谢哥了。]
04.
03.
他回答说是要对朋友仗义，对顾客诚信，当然还要勤奋耐劳，反正一大堆场面话。
我问他是怎么当上的经理。
这些年来我在这里活得太累了。
我并不选择尽信，就我从嘴碎的亲戚同我父亲谈论的八卦里所听而推断，我倒是觉得他那个丧了偶的女老板貌似是跟他有一腿，以权谋私了。
客气起来的人是他，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疏离，因为他不发表情包了，而前不久我的表情包库才托他的福大肆拓展了一番。
“你咎由自取。”
其实我懂，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我没有，至少现在没有，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很痛苦，但是我觉得她曾经是幸福的，现在变得痛苦了。
[谢谢你。]
[不用客气。]
[没有。]
他大概十分钟之后回我：[你爸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明天到高铁站接你们去学校报道。]
[没什么，就是在准备大学入学的事情——对了听说你现在北京工作？]
我要对每一个相熟或不熟的人微笑，我要按照每一个“为我好”的人的想法去改变我自己，我要把所有的怨怼和压抑全留在黑夜的眼泪里。
[你谈恋爱了？]
早就身体力行地教会了我不少。
谢谢，有被伤害到。
于是第二天早上，洋葱哥哥的早安发来后，我也回了一个安。
“胡说，喜欢一个人明明是很美好的事情。”他应该是点了支烟，我听到他那边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小朋友，你们还小，以后就懂了。”
回到家后，我把手机卡给拔了，不想再跟外面接触，不想再听别人哭泣，我只想好好荒度这留在小城里的最后几天。
“你知道一般问有没有喜欢的人的下一句都是什么吗？”他这次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我还要看别人哭自己有多惨。
几天下来，我们竟也保持着高密度的联系。
到北京那天，父亲自坐上了他开来的宝马车后便喋喋不休地夸赞他，几乎要把这位小学学历的农民工所知的全部褒义词汇都用上了。
[嗯，前几天在忙，没看到。]
我又点开和洋葱哥哥的对话框，不抱什么希望地打字：[我明天就到北京了。]
直到我到了北京后才晓得原来他真的叫“杨聪”。
想起她之前问我的问题，我给另一个对话框发去消息：[哥，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临睡前，他给我回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包。
我想了想又继续语音：“我朋友失恋了，她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很痛苦。”
他也不傻，却故意追究来捉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