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绿色的、一望无垠的草原。远离人烟,连日光都难以触及的黑暗的平原,生长到大腿高度的羊茅阻碍了前进的脚步,依然,秦峯还在前进。分开尖锐的草叶,如刀割般的疼痛划破皮肤,却没有涌出血ye。于是,秦峯知道自己在做梦,一个噩梦。在这个梦里,他要前往草原的最中央,寻找什么。
走了不知多久,没有知觉的双腿开始打颤,手上已经没有一块好rou。他终于看到了一线亮光——草原中央,分开比人还高的鹅观草,得以一见那雪白的皮毛。巨大的白狼正闭幕休息,秦峯向它伸出手。在触及到那头狼之前,眼前白光一闪,是狼湖蓝色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双眸。
“嗬!”秦峯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shi了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是难受。忽地肚子上一沉,秦薰靠在他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腰:“怎么醒得这么早?”一手从身后探进睡裤里,昨夜使用过的rouxue有些肿了,他轻轻按了按,“你昨晚明明很晚才睡着的,困吗?”
秦峯不自在地收起双腿,坐了起来:“嗯,不知道怎么就醒了。”
“黑眼圈。”秦薰托着他的下巴,凑过去就要吻他。
“别!”
只听“咣当”一声,秦薰被一把推开,背脊直直撞上茶几,疼得他皱起小脸,不解地望向秦峯。秦峯连忙爬过去扶起他:“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没事,不疼。”秦薰不以为意地靠在他怀里,用脸颊蹭着他的脖颈,“昨晚,我是说我找到了打工的地方。今天是我第一天去上台,你来看我吗?”说着,他的手指蹭进秦峯掌心,同他十指相交。
温软的触感让秦峯不由得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院子里,是他先亲吻了对方,双手迫不及待地揉上对方的腰。两人一路互相拥吻着滚到床上,双腿分开跪坐在青年腰上,自己拓开xue道坐了上去。
想到这里,他看着秦薰期冀的眼神,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不可以?”秦薰眼里的期待一点点褪色,委屈地撅起嘴,轻轻碰了碰秦峯手心里结的血痂,“好吧,那你工作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秦峯如鲠在喉,最后艰难地勾起嘴角,摸了摸秦薰的脑袋:“我下班了就去看你。”
秦薰眼睛一亮,将他扑倒在床就是一通热吻,捧着他的脸亲完嘴唇又将嘴唇重重地压在脸颊上,一路吻到额头才作罢,兴奋地眨了眨眼:“那就说好了!”
“嗯,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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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峯的办公室里常年有一股油墨的气味,或许是因为他本职研究民俗学,只要有空,他便会磨点儿墨水,将自己这阵子的研究结果记录在挂卷上。这些挂卷通常是他自己做的,墨绿色的卷轴像小山一样堆在贮藏柜里,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上百卷。这也导致了他的柜子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地方用来放置资料,对于他的研究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李教授总说让他把这些东西要么捐掉要么扔掉,可当他开始整理了,那泛黄的宣纸和青涩的笔记就勾起当年的回忆,怎么也舍不得放手了。
因此秦峯需要查阅资料时,经常是去图书馆。没有课的日子,他总是管理员之后第一个进图书馆的,有时来早了,就在门口掏出笔记本,将自己早上的见闻写下来,这是他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习惯。等进了图书馆,他早已把自己常用的资料所在的位置熟记于心,便省去了在机器上找资料的功夫,早早地拿好书,坐在属于他的那个角落。两片灰色、半透明的磨砂隔板围成的狭窄空间里,没有杂音,没有烦恼。他可以在这里坐一整天,收笔时,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东西。
这天他也是如此,翻着单薄的书页,目光一行行扫过文字。
“叮”
“叮”
“叮”
他瞥了眼手机屏幕,母亲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不好意思,图书馆内请静音。”管理员提醒他。
“抱歉。”将手机调至静音,倒扣在桌上。然而这之后,他味同嚼蜡,先前光怪陆离的文字变得枯燥乏味,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最终还是认命地放下书,一看手机,母亲已经放弃给他打电话,而是改给他发了几十条信息。他没看,母亲的牢sao无非就是那些,不用看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电话打过去,没一会儿母亲就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一股酸气:“你终于想着给妈回电话了?”
“抱歉,刚才在上课。妈,有什么事吗?”秦峯问。
“哎哟,还不是你爸?个老不死的东西又在外面找女人,哎!要不是给我抓到了,他都要拿着房产证出去了,哦哟…你说说这些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的啦,就喜欢逮着有老婆的勾引,你做老师的,可不能教出这种女的来…”伴随着电视机的声响,母亲越说越过份,从那小三的相貌数落到身材,对于父亲的过错,则除了最初那几句数落,再也不提。秦峯听了半天,那头母亲已经开始说起自己命苦,如何自己一人养大他,将他拉扯到大。他打断道:“妈,您要是实在过得不开心,我会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