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弥道的茶餐厅,老式风扇倒吊在天花板上,扇叶一刻不停地运作,吹出呼呼的风。
红绸带子卷在叁面扇叶中,被风吹得不住转圈绕动。
门面铺租金水涨船高,店家舍不得一天十几小时开放空调冷气,于是只开一台温吞风扇,聊胜于无。
明襄同高中好友安珀面对面坐在茶餐厅二十平方的店面里,神闲气定咬着嘴里的吸管,饮加冰鸳鸯nai茶。
新出炉的一打蛋挞端上来,还在冒着蒸腾的热气。
安珀迫不及待地去拿一只,烫得手立时又缩回来,摸摸耳朵,垫上纸巾又去捧。
月记出来的新品,每份蛋挞上面放一枚圆润饱满的车厘子,取代原本葡式的甜腻,多了一层酸涩和清爽。
烤箱烤制的时间掌握得恰如其分,酥皮蒸得酥酥软软,中间的鸡蛋ye兑了脱脂牛nai,两相安好,充分给予客人味蕾享受。
彼时不是下午茶时间,顾客尚且不多,老板坐到紧挨墙的那一面桌子,伸手按了按遥控器。
右前方的二十五寸电视机上显现出人影,主持人不遗余力地插播一条最新进来的时事消息。
“昨夜二十叁时,本市荔宁区仓林道附近发生一起持枪伤人事件,致八人受伤,两人死亡。目前涉案嫌疑凶手仍旧在逃,请市民朋友谨慎出行安全,如有线索请立即向警方报告。”
明襄闲闲地用吸管搅着杯中剩了不到叁分之二的nai茶,不咸不淡抬起眼,却突然盯住那台电视机上的画面。
安珀在她面前晃晃手:“襄襄?怎么了?”
手腕一松,蛋挞掉在桌面上,鸡蛋ye淌出来,有些狼狈。
明襄拿过餐巾纸盒,抽出几张纸巾心不在焉地擦拭。
“屋里有点热。”擦完后,明襄拉拉领口,“去外面坐吧。”
安珀点头,端起面前的鸳鸯nai茶回身朝老板甜甜一笑:“老板,我自己去加冰。”
老板扬手,附带应一声。
临街的座位不多,明襄来到遮阳伞下,驱走了低空盘旋的蚊蝇,在竹编椅上落座。
安珀怀里抱了冰桶出来,用上面插着的夹子夹出来两块冰,丁零一声,冰块入杯。
空气中浮动着燥热,安珀又跟明襄不住闲聊,说起上一周去片场探班,遇到两个狗仔拍了一沓南啟的照片,兴致勃勃地聊起他的八卦。
“他们说南啟最近很可能正在秘密热恋。”安珀凑近身子过来,“你有没有一手消息?”
明襄笑着坐远,两手空空摆出来:“什么都没。”
安珀撅起嘴,煞有介事地分析:“我看过那几张照片了,他在片场休息的时候,拿着手机不知给谁发消息,笑得嘴都合不拢。从前南啟哪里是这个样子?”
明襄想起来,那应该是上周她无所事事,和他斗嘴时候发过去的消息,笑容便更多了几分。
安珀不知情,望向街对面的报刊亭,几个花季少女身着校服制式的白色短袖衬衣和绀色校裙,兴高采烈地指着八卦周刊一阵叽叽喳喳。
相隔的马路不算宽,声音很快传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关于南啟。
安珀提高一些音量,唤那边的几个少女:“靓妹,帮姐姐买一份,姐姐请你们喝nai茶。”
其中一个梳着高高丸子头的女生转过脸,应承地接口道:“好啊,没问题。”
杂志很快买回来,安珀又点了叁杯鸳鸯,加了珍珠仙草,一起打包送给她们。
等女孩子们心满意足地走远,安珀拿着杂志翻了翻,又笑着递给明襄,边递边说:“我就说吧,这张角度拍得最好,肯定要选当头版封面。”
明襄接手过来,定睛一瞧,果不其然,偷拍也足够靓。
流畅的下颌线条原本是十足锋利冷酷,却偏偏搭上嘴角这一抹灿烂微笑,任谁看了都要忍不住多想几分,何况他本人又是极少会在镜头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自然物以稀为贵。
花边新闻说得有模有样,明襄莞尔微笑,食指在南啟那张不太清晰的脸上划了划,带起一阵淡淡的油墨味。
“阿嫂?”
有人唤她,明襄抬眸,正对上陆放一脸不确定。
明襄轻轻眯起眼睛:“陆放?”
陆放脚步匆匆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后,明襄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行李袋,黑色的,很大一只,装得很满。
安珀见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衣黑裤,脖子上有道疤,很显眼,再加上眉眼间的戾气,一猜便知不是善男信女。
这样的人管明襄叫做阿嫂?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
安珀不明所以:“阿嫂?他在叫你?”
明襄的注意力集中在陆放脸上,不得闲去理会安珀的问题,眼睛瞧着陆放脸上明显不同于以往的懒散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问:“秦剡,出事了么?”
陆放沉沉不应声,脸色垮得难看,明襄凝着他的脸,心便也随之沉一分。
联想起方才电视台上的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