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落盘,佩环相击,穿着一身华美青袍的贵公子抚琴,配上其俊朗清雅的容貌和挺拔如松的身姿,称得上是一副绝景,琴声骤停,余音袅袅,与青玉珠帘被撩起的声音相合着消失。
“抓人很快啊。”钟离安话音刚落,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就被来者扔到地上,钟离安微微一笑:“生气了?”时月风面色不佳,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敢给师尊下毒,我当然生气了。”“卑鄙小人使的一点下作手段,你是苑晚舟的徒弟,何必为此动怒,我把他送到妖宫去,你师尊和楼池自会收拾他。”钟离安挥手把琴架放到一边,给时月风倒了一杯茶水。
时月风双手接过,喝了一口,清甜的花香略微缓解了他的怒火:“那就劳烦魔君阁下了。”是的,眼前这个看起来谦和温润,如世家贵族,颇有名门正派,君子长风之气度雅姿的公子,正是传闻中脾气古怪的魔君钟离安。
时月风一个月前接了一个宗门任务,途径魔界,苑晚舟便让他代自己去拜访一下钟离安,关于钟离安其人,他问过师尊,师尊难得露出一点沉静的笑意:“魔君是好人,妖皇也是。”修魔道的居然会有能够得到师尊肯定的“好人”吗?或许是他的疑惑太过于明显,苑晚舟拍拍他的肩:“修魔道是因为心魔过重,但心魔的产生并非全来源于做了坏事。”时月风悟了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见到钟离安时大吃一惊,要不是钟离安看着他问道“小家伙,你就是苑晚舟的徒弟?”他一定不敢上前认人,在此之前由于楼池偶尔来山峰上与师尊品茶,他是见过楼池的,与想象中妖异狂狷的模样不同,楼池反倒像是威严冷酷的天潢贵胄,而钟离安也完全与Yin郁乖僻的想象不同,显得像是个不识人间疾苦的书香门第的贵公子。
钟离安邀请他在魔君的府邸住一阵,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自己这任务时限长得很,再说了师尊对自己向来是放养状态,说魔君邀请他留住也没问题,只有一点,钟离安老爱叫他“小家伙”,虽然无论从岁数,辈分还是修为来说,这个称呼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总觉得不好意思。
苑晚舟对他很好,毫无保留地手把手教他毕生所学,一切东西都给他最好的,为了给他铸剑不远万里去往剑渊,宗门其他长老和掌门也都对他很器重很爱护,让他早就习惯了这样清淡微甜的关系,因此非常不习惯钟离安这样总是对他好脾气地笑着,处处照顾无微不至。
不过依自己看,魔界的人对于钟离安还是敬畏有加,在他面前都低眉顺眼,可见钟离安并非在自己面前那样宽容可亲。
“唔,”钟离安想到什么似的,笑容扩大了一些,显得有点纯白无邪,不像是气定神闲的闲散贵人而像是得了有趣玩意儿的小孩子了,“等会晚些,亥时再送到妖宫去吧。”
时月风已经很习惯他这样时不时地切换风格了,或许这就是钟离安被称为性格古怪的原因吧。
“亥时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时月风不解地问道,“那已经很晚了,师尊该打坐了。”“小家伙,这就是你不方便知道的了,”钟离安摇摇手指,“总之,听我的没错。”时月风见他卖关子,便没再追问,颔首:“那我就去练剑了。”便出去了,他心情不好就喜欢使劲练剑,师尊说这样有利于心性平稳。
钟离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白衣青年,自言自语念叨着:“哎,小家伙下手这么重,看来是气得不轻,惹谁不好惹苑晚舟呢。”也走了出去,准备边吃点冰镇的灵果边欣赏时月风练剑,剑修个个身体修长挺拔,柔韧有力,尤其练剑时英姿潇洒,飘逸隽秀,实在是赏心悦目,想必楼池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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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池和苑晚舟逛遍了整个妖宫,妖界虽然听起来像是什么穷山恶水的荒僻地方,实际上由于妖兽的特性,比起人类更适合平原而占据了大片的平原地区,妖界的地形更加多变,妖宫也是依山傍水的风水荟萃之地。
“那座宫殿好大。”苑晚舟看向取代了山头,把山体当作高台在上面建造的巨大宫殿,尺寸大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给你的原身用的吗?”楼池点头,忽然拾起了几百年前的记忆:“那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破壳的地方,原本是父亲建起来给母亲安胎用的,里面布下了上万种阵法,即便是你我,想要强行突破也需要至少一个月,而且里面温热微chao,是龙族最喜欢的。”
苑晚舟想象着小小的一条龙崽趴在裂开的蛋壳里,和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反差太大,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下一刻,楼池凑到他耳边说道:“不过,我现在有更舒服的龙巢了。”边说边极具暗示意味地轻轻拍了拍苑晚舟的后腰。苑晚舟扇开他的手,深觉自己以前识人不清,竟觉得楼池是个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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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洲被钟离安嫌弃地一摆手扔到传送阵上时已经逐渐苏醒了,被缚住浑身灵力的他硬扛了一次传送阵带来的扭曲感,几乎难受得要吐出来,时月风见到他时满脸杀意,直接给他施了噤声令,把他打昏了绑起来。
现在他感觉自己坐在厚实柔软的毛毯上,背靠着墙,耳边传来似远似近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