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驿霍然起身,撞翻了一排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他难掩震惊地扑到林简身边,颤声问:“你怎么了?”
林简看着他失态的脸,捂着嘴摇了摇头。那根针给他的下唇来了个对穿,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里面有东西,我不小心被扎到了。”
鲜血从他指缝里溢出来,满手都是猩红色。柏驿瞪大了眼,头一回儿感觉自己晕血,抖着手给自己家的私人医生打电话。
林简其实感觉不怎么疼。那根针上被人涂了麻药,现在麻药已经起效,穿心般的痛感逐渐消失,整个唇部都麻麻的。疼痛会让他本能地兴奋,但看柏驿那吓得不轻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和他来一发的想法。
他对着饭盒的反光,徒手将穿孔针拔出来,用气音说:“穿了个孔而已,不用叫医生啊。”
“你……你别说话了。”
柏驿盯着那枚粗长的针,指头都在微不可察地发颤,整个人处于一种宕机的状态。
五分钟后,他们两个被柏家来的救护车拉走,送到了私人医院里。医生熟稔地给他止血、上药,林简乖乖地仰着头张着嘴巴,旁边的柏驿像石化了一样,全程一动不动。
医生走后,林简看了一眼柏驿的表情,有点不忍:“你没事吧?”
柏驿直直地看着他。半晌,他失魂落魄地说:“不管你信不信,那枚穿孔针不是我放进去的。”
“嗯,我知道不是你。你再不喜欢我,也不会这么做。”
柏驿张了张口:“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很喜欢你啊。
林简微笑,打断他:“我好饿。”笑的时候扯到嘴唇了,痛。
柏驿愣了一下,仓皇地站起来:“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他冲到走廊里打了五六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问医生他能吃什么,第二个电话是让人给林简送过去,剩下的几个都围绕着一个主题,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往粥里扔穿孔针的人找出来。
找也没用,扔穿孔针的人是他亲弟弟柏迩,在粥还没做出来之前就把针藏在了碗底,并且屏蔽掉了智能做饭系统的探测。所以柏驿发了好几天疯也没找到,那枚针到底是谁扔的。
懊恼、后悔与爱恋闷在心房里,产生了化学反应,反应出一种狂乱的幻觉。柏驿像得了疑心病似的怀疑起出现在林简身边的每个人,楚斯首当其冲,被来来回回整了好几遍,最后彻底消失在了林简的视线范围内;其余还有几个暗地里想对林简下手但没什么大动作的公子哥,也被他明里暗里敲打了几次,看见林简就开始害怕。
但柏驿仍不安心,一定要林简出现在他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行。
他的掌控欲跟着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柏驿逼着林简搬到自己的寝室里和他一起住,上课自习都要陪着,饮食更是再三检查,唯恐再被人丢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至于有的时候林简烦不胜烦——好好的热乎饭倒腾来倒腾去都要凉了!!
柏驿心下难过得不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两人地位一下子倒错,舔狗竟成了他自己。但再舔林简也不怎么搭理他,就像现在——做完之后,林简便背过身去蜷成一团睡,他从背后搂着林简,感觉像是抱着一个小冰袋,怎么暖也暖不了。
他闷闷地起身,低头亲了亲林简的脸。林简已经睡熟了,鼻翼微微翕动,呼吸绵绵的,看上去柔软而文静,应该被人好好保护起来,而不是在这里被自己再三地欺负。他下唇上的小洞还没长好,软软的rou挤出一个小洞,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一看就觉得很痛。
柏驿心情复杂地躺了回去。
他承认自己一错再错,人家对自己好的时候自己弃如敝履,不理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冲过去逼着对方给自己口,在对方身体还很虚弱的时候就把人按在病房里上了,还在校园里搞囚禁play,不许林简离开自己半步。如果是他自己被这样对待,他杀了对方八辈祖宗的心都有,但这些事确确实实是他自己干出来的,还逼着林简一一受了。林简讨厌他,理所应当。
林简并不怎么能体会到柏驿的痛苦。自从住到了柏驿的豪华单人寝后,他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过上了吃穿都有人伺候的神仙日子。但是碍于原人设是个温和上进的好学生,他也不太好把白吃白喝的快乐表现得过于明显。
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很热情的性格,所以除了上床的时候,他基本不和柏驿讲话——上床的时候讲的话,也仅止步于“太大了”、“进不去的”、“要死了”、“呜呜呜呜啊”这些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开始大幅度降温,进入离考前还有十天的时候,一场大雪降了下来。但是奇怪的是,草木依旧十分茂盛。
林简穿着肥肥的白色羽绒服,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裹在了一块nai油里。他困倦地撑着脑袋,对着日光看手里的钻石唇钉。数百个切割面在雪色的映射下闪闪发光,亮得有些晃眼。
这枚唇钉是他昨天拿到的,距离下唇受伤的那日刚好过去一个星期。他唇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