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冷气,像她心一样冰凉。
她背靠着门,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发呆,轻轻摸了摸小腹,还能感受那小生命的存在。
她坐在地上许久,抱着双腿痛哭。想着屋里的裴文海,她有些不敢去看他,那样子实在太惨。
这世上唯一和裴文海有关系的只有林青儿了,那尸体要等她醒来让她处理,所以停在林府前屋。
她算了算日子,起身打了盆水进了屋,看到裴文海的尸体整个人都烧焦了,断了胳膊和腿,伤口患处溃烂,血肉模糊。
她忍着伤痛用帕子轻轻为他擦拭干净身体后,为他穿上准备很久的新郎服,抱上板车从后门推他去了茅草屋。
据其他战士说,当时清理战场发现他还活着,嘴里一直念着她的名字,直到断了气。
她听后哭了许久,感觉到一阵恶心想吐,这才想起自己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即使有了孩子也不算真正的夫妻,之后他下了地府,没有家室就会成了孤魂野鬼。
她舍不得,算着日子定了头七前三天拜堂。
林青儿自从被抄家,她把所有钱财给了莲儿和馨儿,自己则是分文未留,去了当铺当掉她娘就给她的镯子,换了两块碎银,雇了花轿穿上嫁衣,在封府的最后一日,就嫁过去。
那天,房里,她独自一人早早坐在梳妆台前,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涂了口脂,要和海哥哥成亲了,定要打扮的漂亮才是。
那几日阴雨连绵,仿佛老天都在淅淅沥沥的哭。
俗说成亲之日下雨,新娘会不幸福,老天爷在替新娘哭。
然而,新娘永远都不会再哭了。
硝烟中的雨天,天色灰蒙蒙,街上巷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安静的接亲队抬着花轿向那破烂不堪的茅草屋走去,那队伍红的刺眼,却看不出有一丁点结婚喜庆的气息,反倒像是死了人办丧事一般。
过了许久,花轿晃晃悠悠停在院门口,她从上走了下来,进了院子,见不到一个宾客。
披着红盖头透过光看着房檐上的滴水落下,同她一样哭泣着,轻轻拭着泪水,迈进屋内,呆呆的看着穿着新郎喜服,安静躺在土炕上的裴文海。
突然,有人叫她。
嫂子我们来看看裴大哥。
她一回头就看到九个穿着军装的士兵,现在门外,纷纷向她低头。
她点点头邀请着都进来吧。
九个大男人像是刚刚哭过或是快要哭出来一般,眼睛都红红的,他们排着队向躺在炕上的裴文海脱帽敬礼。
林青儿看了看天,见时辰差不多要到了,向他们请求着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帮我和海哥哥持婚?
嫂子,我们帮你和裴大哥完婚。
几个人都忙活着,该贴喜字的去贴喜字,该摆香案的插了三炷香摆上贡品,有人又去买了两挂鞭炮在门口放了起来,都准备的差不多后,到了吉时。
两个士兵扶起炕上的裴文海,与林青儿一同跪在香案前开始拜天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拜过堂,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林青儿见前几日买来几口缸已经接满雨水,就让他们帮忙挪了挪,绕着屋子围一圈,他们也没多想,就把水缸围的整整齐齐,以为是什么习俗,就没多问。
完后,几人见已是深夜就与她告辞。
嫂子,若是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就去军营提一嘴就行,我们随后就到。
送别了几人,林青儿安了心回到屋中锁上门。
她抱着裴文海冰冷的尸体不吃不喝躺了三天,这三天白日里有人来敲门,她不吭一声也不去开门,没有一点动静,好像这屋里根本没人一般,来的那些人也没多想,都以为她葬了裴文海,独自寻了别的去处。
等到第三天,正巧是头七的最后一天,也没人再来打扰了,她破例出了门,抬头看了看天,那雨不再下了。
这天深夜里,等到人们都睡着了,她在炉子里生了火,拿着火把在房间里四处点着。
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人来打搅。
熊熊烈火燃起把屋子包围,已无了出路,滚滚浓烟呛得她直咳嗽,大火快要烧到脚边,她笑着爬上土炕躺下,抱紧裴文海的尸体闭上眼睛,一滴泪落在他的喜服上。
海哥哥,等等青儿,这次我们一家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她边咳嗽边喃着,视线渐渐模糊,失去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时,看到火光间,裴文海正笑着向她走来,满是厚茧的手掌牵起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感受得到他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真实。
他在她耳边轻道青儿,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话音落,一切埋没在烟火灰烬之中,他们永远的在一起了。
(be结局完)
今早六点终于赶完了。
这篇文是我之前梦见,大约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