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如脸上羞涩幸福的笑,立刻明白过来。
顿时心花怒放,一把搂住婉如的肩膀欣喜地亲了她一口。
「诶……你轻点……我上个月身上就没来……昨天去看了大夫,大夫说已经有两个月了……」
佟婉如抬起绯红的俏脸望向喜笑颜开的我,也是笑语嫣然。
「夫人」
「嗯?」
「这样吧,过些天我回来就送你回福州。我看这京津直隶地界最近乱糟糟的,你怀孕了和我父母在一块儿住有人照顾,我也放心一些。」
「嗯,我在家等你回来。黄鲲……」
她恋恋不舍地摩挲着我胸前的军装,喃喃道:「我真的好喜欢看你穿海军制服的样子,不过每次你上舰我都好揪 心。你答应我这次一定早去早回好不好。」
说完她温柔地把螓首扎进我的怀里。
「我答应你,这次十几天就回来,放心吧。」
我点头道。
话音未落,婉如忽然吻上了我的唇。
她一向保守内敛,这么一吻显然是因为已经动情了。
那天我出门时,已是黄昏。
佟婉如送我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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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去很远,回头看到她依然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目送着我,心中没来由地涌出一股不舍。
人非草木,我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小小的院子和等待着我的佟婉如已经如此依恋。
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
光绪二十六年
公元1900年6月17日凌晨
天津大沽口水雷营北洋海军海吞号巡洋舰泊位
我在海吞舰的枪炮指挥室内向外张望观察了一会儿外面的情况,之后按照北洋水师操典冷静地下达了一连串作战指令:
「Takeposts.」
「Prepareforstarboardattack.」
「Aimontheenemycruiser.」
我手下的水兵迅速而忠实地地执行了我的命令。
大沽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海吞号舰艏右舷的150毫米40倍径克虏伯主炮炮口缓缓下移,瞄准了一艘远处逐渐驶近的日军小型驱逐舰。
此刻,借着背后岸上炮台上不时腾空而起的巨大火光,我能清楚地看见海吞舰面前的海面上步步逼近的数艘日军军舰的轮廓。
这些日军小型驱逐舰在全身铁甲防护的海吞号面前就像一堆玩具。
只不过,此刻这些玩具正丝毫无视海吞号,一边大摇大摆地驶近岸边,一边使用船上的舰炮准确从吞地轰击海吞舰背后岸上清军的岸炮炮台。
在这些驱逐舰后不远处,无数日军海军陆战队正乘坐着密密麻麻的小舢板,在驱逐舰舰炮的掩护下开始登陆大沽口的海岸。
海吞号身后的大沽口南炮台上,清朝陆军的岸炮开始了反击。
一时间,声声日军舰炮炮弹落地
的巨大爆炸声混合着数十门清军克虏伯和莱茵金属生产的岸炮开火反击的轰鸣声在炮台上此起彼伏。
频率甚至赶上了过年时燃放的鞭炮。
战机稍纵即逝,我将耳朵贴近了舰上的传音筒,焦急地等待着传音筒里管带叶祖珪叶大人的开火确认。
可是那传音筒此刻却彷佛成了一根空心竹子,安静得可怕。
我又等待了足有十五分钟,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命令。
就在我焦急地抬起头来时,却豁然发现叶大人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三副,命令你的人退去炮弹,抬高炮口,不准开火。」
眼前的叶大人身上没有丝毫杀气,冷冷地看着我下达了一个令我不可置信的命令。
「可是……叶大人……倭寇已经开炮了,岸上的陆军炮台也已开火攻击倭船。这些倭寇的小船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我们海吞的主炮一炮就能瘫痪一艘。」
见他默然不语,我焦急地提高了声调:「叶大人,对面就是倭寇啊,甲午我们北洋水师多少人死在他们手里。现在正是报仇的时候啊!你就让我开炮吧!」
「黄鲲,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想开火帮助岸上的陆军兄弟呢?」
叶祖珪没有说官话,而是用福州话回答我,见我依然愤愤不平,他接着摊了牌。
「我们虽是上下级,但更是福州老乡,有的话我不妨和你直说。我已经私下照会了大沽外海的各国军队,和他们约好了。这次他们登陆期间北洋海军各舰和联军舰队互不开火攻击彼此。他们登陆之后保证我们北洋各舰的安全。」
「可是这样一来,背后炮台上的陆军兄弟怎么办?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敌舰舰炮摧毁杀戮吗?联军上岸之后呢,塘沽向前就是天津城,天津再向前就是北京。」
叶祖珪的脸上怅然若失地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