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铭与许嘉润四目相对了几分钟,最终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许嘉润的问题,只是路过他身边时说很晚了送他回家。
二人上了车,等开出去一段何铭才接着刚才的话题:
“你一般都送别人什么生日礼物?”
许嘉润这才意识到自己习惯性坐在了副驾驶上,前面摆的香薰味道很浓,冲淡了身上粘着的食物的气味。
“随便,看对方喜欢什么。”
“哦。”
“你能不能不要老哦,”许嘉润眉头一皱,“喜欢什么就直接说。”
“不知道,我没收过什么生日礼物。”
“啊?你妹妹你爸妈总会给你吧,还有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那群人,别装可怜。”
何铭嘴角扬了扬,“你没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吗?”
“可能吗?”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深夜,凌晨时分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连路边的野猫都知道找块舒服的地方盘着身子睡觉。
“我爸妈在我16岁就去世了。”
何铭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面色也如常,并不如影视剧对这样的遭遇刻画得悲伤。
“啊。。。。。。”
饶是许嘉润听到这样的话也是一时语塞,车内的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许嘉润靠坐在副驾驶上,沉默的一分钟里脑海中想起很多东西。
仔细想想,有些东西其实已经露出端倪。比方说华荣里所有的大型活动,何琪姿都是带着何铭这个哥哥参加的。明明她也是本地人,却从来没有见过或者听她提起过她的父母。
何铭从前面的镜子里看见了许嘉润的面色,为了缓和气氛又说:
“怎么不说话,现在知道讲礼貌了?”
许嘉润张了张嘴但说不出一句话,某种程度上他还是很有素质的。
“我也脑子有病,请你吃什么饭。我的确该请那些神魂颠倒的吃饭。谁知道许嘉润又扣又能吃?赔死我了。”
许嘉润被他刚才那句话说的心乱,听到这句话又难免生气,面色因为喝了热汤还红扑扑的:
“谁说我不送了,你等下停在外面等我一下。”
何铭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瞧见许嘉润眼睛里亮晶晶的,心情莫名很好:
“好啊,我倒是很期待你能送我什么。”
车停下后,许嘉润说了句等着,然后拿着手机进了小区正门,再次翻墙回了家。
他把房间灯打开,仔仔细细看了看周围的东西,地上堆着挺多别人送他的礼物,什么鞋啊衣服啊,还有乔书送的游戏机,都还没被拆开。
许嘉润想了又想,转送礼物实在是不太好。可话已经放出去了,何铭偏偏还说了他的悲惨身世,弄得许嘉润十分胃疼,想着要是不去吃这顿饭就好了。
终于,许嘉润的目光停在了窗台前的一盆淡粉色的天竺葵身上,总之什么日子都可以送花不是吗。
这盆天竺葵是许母吩咐保姆养在许嘉润房间里的,因为早些时候他们给许嘉润找了个算命师傅,师傅说许嘉润命里缺木,平常房间里一定要养些花花草草之类的。
许嘉润从地上扯了个新的包装纸,拿剪刀几乎把一盆花都要剪完了,然后一把将花包了起来,又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路过院子时许嘉润眼睛一撇又看见了趴在墙上的梅花,于是顺手扯了两根放进怀里的花簇中,梅花通红,艳得要把天竺葵全部压下去了。
何铭车停到对面去了,兴许是方便待会直接开走。许嘉润过了马路看见何铭正背靠着车站在路灯旁边,身高腿长,形单影只。
许嘉润小跑着到他跟前,这来回不小的体力运动弄得他气喘吁吁的,大冬天额头上都出了些汗,羽绒服这回沾上的泥更多了。
“诶,生日快乐。”
何铭转过身,疲惫的双眼睁大,看着许嘉润走向自己,把一捧插得乱七八糟的花双手举到他面前。
今晚月亮是个缺的,难看得很,月光也比平时要黯淡。许嘉润见对方迟迟不接自己的礼物表情逐渐变得难堪,刚想发脾气何铭的大手就覆盖住他的手背,顺势接过了花束。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身材优越,手里抱着这么一捧粉红粉红的花时显得很违和。何铭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东西,又看着对面满脸涨红的少年笑:
“许嘉润,你把我当小姑娘呢?”
许嘉润有些羞愤,因为是半夜,只能压着嗓子嚷嚷:?
“这可是我亲自剪的,你不要还回来。”?
语气相当骄傲,仿佛是他种出来的一样。
许嘉润就要伸手去抢,何铭却退后一步站在路灯下,好看得和拍电影似的,继而挑了挑眉:
“谁说不要了?送出去的还能要回来?你果然抠。”?
许嘉润气了个半死,好心当成驴肝肺。他都不想理何铭了,直起身子说了句拜拜就准备过马路,手腕刚摆到身后就被一股力扯过去,然后整个人被何铭圈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