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靳遇。
那个早在三天前就已经被她扔掉名片的男人。
林慕里站直身体,稍稍整理了下被钟离鹤抓乱的发丝,她勾翘起一侧唇瓣,目光对上靳遇。
靳律怎么来这?
话音一落,此时坐在沙发上的刑彦,狭长的眼眸带着些许深壑的幽暗,看向林慕里。
靳遇抬起凉薄的眼,看着林慕里,顿了顿,淡声。
应酬。
林慕里了然的点了点头,她侧了侧身,站到一边。
林慕里走开的时候,靳遇抬了抬视线,他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刑彦,眼神里带着看陌生人的疏离和漠然。
找我,谈什么?
刑彦从林慕里身上收回视线,他伸手虚指了指右侧沙发的位置,坐。
靳遇一手揣在西裤兜里,一手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好看有力的手腕,姿态沉静,走过去坐下。
刑彦伸手拿了一份合同给他,这是我让兰森拟定的跟贵所合作的合同,你看一下。
靳遇淡淡扫了眼,没接过,铭信不是我的,合作你可以找叶青扬谈。
刑彦看着他的淡漠,不带情绪的失笑了声。
我找了他,提的条件是,兰森的法务,我指定要你来做。
话刚落半秒不到。
靳遇那略带着冷感的声线,就在刑彦耳边溅开。
做不了。
刑彦抬起眼,目光落在靳遇身上,手依旧没收回。
怎么说?
这时,酒保过来发烟给靳遇,他凑近点了支烟,轻抿了口,薄唇吐出简短的三个字。
没兴趣。
而后他瞥了瞥眸,不经意看到旁边自顾自执起酒保托盘里的酒放肆喝了一口的林慕里,她喝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又不自觉的舔了舔唇,似乎,酒Jing入口的感觉让她莫名舒服。
靳遇就只看了一眼,他喉结滚动了下,收回视线,唇角微抿,音质清冽的对刑彦说。
找其他律师吧,叶青扬,顾泛,任何一位都可以,哦,还有霍政,新来的。
说完,他抬手直接将手中的烟熄灭,面色难辨情绪,起身。
走了。
不是他喜欢抽的烟,他抽不了两口。
靳遇刚抬步走出,钟离鹤嘴里吐出轻蔑的话,在他身后响起。
一律师而已,腔调这么高?
钟离鹤端起一杯加冰洋酒抿了口,蹙了蹙眉,剥起一颗花生丢进嘴里,又继续说。
兰森这么大的盘都不接,脑子不好,缺根线吧。
钟离鹤的话出口,伴随着刑彦叫住靳遇。
等等。
霍政,在铭信?
刑彦扬声问出口时,林慕里闻言一顿,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嗯。
靳遇脚步顿住,先是淡淡启唇,回了刑彦一个字。
随后他犀利的眸光直摄向钟离鹤,冷然的嗓音里染着薄薄的暗色。
你刚说什么?
钟离鹤不以为意挑了挑眉,他继续品着酒。
我说什么?
靳遇脸色淡淡的凝着他,重复那句。
钟离鹤没有重复,他冷哧一声,怎么了?是要跟我辩证吗?律师。
是要说我对你构成了侮辱罪?侵犯了你的名誉权?应当承担民事侵权责任?
他用带着刻意嘲讽的语气,继续开口。
好,我知道了,我承认我公然侮辱你,你去告吧,告动我再说咯。
靳遇看了两秒钟离鹤,漆黑的双眸深邃无边,薄唇开合。
叫什么名字?
问得极其平和的一个问题,缓缓传入钟离鹤的耳中。
钟离鹤。
钟离鹤嘴角扬起一丝肆虐的痞笑,问他。
听过我名吗?
靳遇嗓音低沉清淡,现在听过了。
这话落,刑彦透着凉薄的眼神望了过来,他冷着眉眼。
钟离鹤,道歉。
钟离鹤回首对上刑彦,他嘴角挑着,正想说话。
刑彦抬了下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他握着杯壁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节愈显有力。
我只说一遍,道歉。
他神情寡淡冰冷,一双湛黑的眼深黯沉敛,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钟离鹤看着他,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十分不情愿的说。
酒后失言,包涵。
靳遇抬了下眼,林慕里直接从旁边走过来,站到他面前,她扬着眉看钟离鹤,手指着自己鼻子。
还有我。
他,也要给她道歉。
钟离鹤几乎是咬着牙说,林慕里,我是不是太给你面儿了?
林慕里还没发话,刑彦开口,声音如同覆着层寒霜的冰刃。
道歉。
光是单单两个字,就给人一股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