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子被握住,寒意侵进身体,那一股肃杀的血腥气,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你要杀谁?
船员想解释他只想杀了那个男人,可程焕并不想听,捏住他的喉骨渐渐用力,眼中翻起危险的暗涌。
他未考虑到是否会误伤叶微漾,那么近的距离,她极有可能一起受伤,或者子弹直接打在她身上。
原本不想在这里动手,可这个设想却让男人一瞬间失去了控制,忠诚屠戮的本性暴露无遗。
刀尖划开喉咙,一声沙哑轻叹后鲜血肆流,张开的红网如同藤蔓一般包裹住脖颈。
船长漠视了这一切,这个结果也在程焕意料之中。
刚刚的中年人已经被叶微漾砸晕,女人喘着气靠在墙上,愤怒的一击消耗了她不少体力,眼下她娇颜桃红,随着血色漫开反而平息了眸底的波澜。高耸的胸脯呼吸趋于平稳,她的眼神这才落到一边,望着程焕手中的死人微微讶异。
母子两个压低的哭声飘飘忽忽,程焕始终不敢看他们,他松了手,刀子落在地上落下一个难以消磨的坑洞。他猛地向前一步抱住叶微漾将她抵在墙上,吻着她发丝垂在颈窝的香气,这是能够麻痹他的味道,好不容易忍住的恨意,不能被孩子悲戚的目光重新点燃。
当
门外的海盗将储藏室的食物劫夺一空,他们喝了酒,朝着船员室的大门竖着中指,口中骂着脏话。
被捆久了的人双手已经彻底变成灰紫色,他们被一个个拉出去,至于到了哪里,屋里的人不得而知。
天色大概已经又黑了,反正黑不黑也无所谓,船员室里的人在一个接一个睡去。
程焕环抱着睡到双颊红润的姑娘,他粗糙的拇指一下下触碰她的额头,等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已经摸了很久。
周围的人都睡了,没有人看着他。他像是瞒着家长做坏事的小孩,压着激动和期待,偷偷地,轻轻地,吻上她的眉心。
嗯......
叶微漾发出呓语,他便倏地侧过脸,以夜色遮掩自己快要漫到眼尾的红晕。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情不自禁又充满孩提幼稚的亲吻,让他心跳如同擂鼓,同时又惊骇难安。
那晚梦中的母亲依然端庄温婉,她与每次在梦中相见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并未因为他荒唐的情愫而责怪他。她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她从未给他赋予家族的沉重使命,从始至终的愿望都是想他好好活着。
怀中的佳人悠然转醒,她睡的不沉,半梦半醒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幻影,完全醒来后程焕还好端端地靠着自己,更确信刚才那个梦是莫大的荒唐。
她胸前搭着一只手,男人正垂着眼皮,黑熠熠的瞳孔落着监视器的光。里面已经没有海盗的影子,欢呼喧闹也不知在何时慢慢淡去。
海盗也要睡觉,这些暴徒总是能安心地与尸体为伍。程焕将心思封存,悄无声息地起身打开门栓。
叶微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现在打开门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程焕打开门栓后并未开门,昨晚和叶微漾的合作很有默契,这个女人枪法准下手快,倒是打破了他对叶大小姐的刻板印象。
叶微漾看着他回到自己身边,手心里被塞进一个冰凉的铁家伙。
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杀我,和那些海盗在一起,或者杀了他们,和我在一起。
他挑起她的脸蛋,监视器的光线正好照亮水光充盈的大眼。
与她对视的男人微微提着唇,这依然不是选择,傻子才会想和海盗在一起。
你要我做什么?
粉嫩的唇瓣温暖吐息,程焕略有颤抖的心这在一刻回到它该在的地方。
在我需要的时候,杀了你看到的每一个活人。
说完他将监视器的线头稍微往旁边歪了一点,这种监视器一旦接触不良画面就会卡住,但时间还在动,看不出被人动过手脚。
程焕将门栓彻底拉掉,这扇门终于打开,另一面上有许多泥水干涸的脚印,叶微漾记得之前那些落在外面的人质曾经在门对面坐着,现在地上只剩下一堆污浊的排泄物,腥臊味在不透风的走廊里挥之不去,但是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船员室在一条单独支出来的小路上,这条路和另一条走廊的交叉口,一个男人正靠在那里,他身上的酒味和汗臭味老远都能闻得到,左臂上还纹着一只虎鲨。
海盗喜欢把海里掠食动物的形象纹在身上,象征自己是这海上的劫夺者。
程焕眼底冒出一丝嘲弄的意味,他缓缓转动手腕,利刃亮出锋芒。
叶微漾的嗅觉很灵敏,她掩住口鼻,一时间如此多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快要把人逼吐了。
虎鲨还不知道身侧那条小岔路上多出了两个人,他还想着做完这一回就下船去陆地上找个女人。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