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篷跑车在公路上狂飙,一道炽热火焰燃烧过沙漠。
女人带着墨镜,面容如霜,长发在脑后飞舞。
叶微漾记得沈初的位置,一边朝营地的方向开一边祈祷沈初还没走。
她代替程焕答应沈初的要求,只希望他可以救自己孩子的父亲。
半天奔波,她终于看到熟悉的旗帜,栅栏里有一抹娇艳的颜色,除了沈初的妻子和女儿没有人会穿这种颜色的衣服。
女人惊喜过望,松口气后一阵酸涩从心口泛起,在看到沈安安的那一刻落下泪来。
叶小姐?
沈安安带着女儿看风景,她们本来今天就要离开,却迎来了不速之客。她很惊讶,扶住女孩摘下魔镜,露出一双已经被泪水泡得失去灵气的眼睛。
他们,他们会杀了他......叶微漾想起那些刑房,心口酸疼难忍,每一分钟,都是......
都是他的炼狱。
沈初听了一会儿,眉心的沟壑凝得越来越重。叶微漾以为他是不想救程焕,身子一软无助地跌在了地上。
沈初猜到姑娘大概是误会了,其实他很想留下程焕,不止是程焕身手了得杀伐果断,更多是他从那双总是冷漠的眸子里看到了桀骜的盛气,和被仇恨催化多年的Yin鸷。
只一眼就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自从自己的副手离开之后,没有人比程焕更适合这个位置。
沉默许久,即便是这样不合规矩也还是说:带我去。
杀手组织在墨西哥的大本营并不难找,甚至可以说地标很大,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而已。
对行人来说,它是旅途上毫无美感的建筑;对周围人来说,它是神秘又危险的禁地。
知道它什么样子,叶微漾很快带沈初找到那片看上去只是普通旅店的房子。平平无奇,别有洞天的地方在后面。
从山坡上仔细看,能看到每个后门都和民居相连,这显然不是一般的房子。
我们不过去吗?
叶微漾小声询问沈初,她的眼睛会说话,男人半生戎马,将一个小姑娘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他倏然转过头,连这个丫头都那么像当初的安安,眼里不禁升起一股玩味,感叹他和程焕真是有缘。
你不用担心,我说救他就会救他。
笑意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淡去,男人目光转回前方的一刻,一股冷锋聚上眼底。
不对劲。
他用望远镜打量着旅店的周围。
一个常年活动在地下的组织,应该处处谨慎小心才对,费尽心机将本部做成普通民房的样子,却丝毫不设防,这种自相矛盾的行为是无法解释的。
叶微漾也察觉出了异样,寒意顺着背脊攀上头顶,她抚着沙丘的手臂忽然用力,将松软的沙土攥出手心的形状。
没有人吗?
说着话,一道在日光下也足够耀眼的橙色云雾伴着浓烟炸响。
光芒落在女人眼底,将沉静的湖面撞开裂痕,那双清晰明亮的眼睛再也无法平静。
程焕......
你留在这。
沈初带人冲过去,他原以为会有一场鏖战,怎么也没想到那片民房里会是这副光景。
当初被萨米笑声赶走的几个人围着牢房一圈,他们看到军队的人显然是惊惶了一瞬,然而也仅仅是一瞬便又恢复如常,又过了未几,沈初就看到他熟悉的冷眼。
惊惶是因官匪相克,释然是因多年来黑白相掺和心照不宣的分寸。
程焕呢?
沈初端着冲锋枪,冰冷的枪口银光闪闪。他浑身都是历经战火熏陶的冷酷威严,手中的枪对着谁,谁就一定慌张。
而他耐心不多,视线环过一周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一把抓过一个人抵住太阳xue。
里面,里面。
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沈初不想再多看这些人一眼。
叶微漾依然等在那里,她呆呆地扶着肚子,灰暗的眼睛再看向大门时终于有了一丝生机。
她不胆小,只是担心这孩子。程焕用命也要护住的血脉,她不能轻易置他于危险。
他留下的东西推倒了她仅剩不多的理智,他怎么能这样,已经决定去死也要骗自己,还给她描绘一个未来。
渐渐地,盯着没有任何声音的基地,她开始往那边走。沈初为她留下了一把枪,这个男人莫名的了解自己,就像是知道她会忍不住进去。
不管了,她想让她的孩子有父亲,也想让程焕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
靠进院门,她没有走正常应该走的路,而是选择了旁边铺满厚重沙土的铁板。她的体重很轻,踩上去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也正是她踏上去的那一刻,沈初进到了牢房里。
里面并不黑,一间屋子被刚刚的炸药炸出一个窟窿,碎石块下压着两个人,一个黄发一个黑发。
黄发男人动了两下,被钢筋贯穿的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