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西雪山脚下,一片白茫茫里摇臂摄影机等大型器材一应俱全。
周克馑吊着威亚从不远处的山峰断崖处飞身而下,束着油亮顺滑高马尾的发带随风飘荡,戏服剪裁利落,也是迎着冷风猎猎作响。
周克馑背手引剑出鞘,剑气为盾,在半空中翻滚、回旋、犹如灵巧的雨燕躲过飞射而来的道具箭。
导演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着监视器,随着画面里少年侠士的下坠逐渐锁起眉头。
果然,堪称完美的这一镜仍是毁在最后,即将落地之时,周克馑的侧身翻滚又一次失误,踉跄几步,险些扑在雪堆里。
“卡!”
助理赶紧把热水袋塞进周克馑怀里,为他披上厚厚的便携羽绒被。
化妆师也围上来,将他弄乱的头发复原。
碰见颧骨时听他“嘶”的一声,化妆师赶紧停了手,仔细一看:“演员的脸擦坏了!”
周克馑的经纪人面色一变,把手机手电筒打开照在他脸上做血痕状的那几处:“原来是真伤口,这还渗血呢!!”
这下整个团队都忙碌了起来,拍摄也僵持住了。
周克馑身价水涨船高,无数人靠他吃饭,今天是这个武侠片杀青的倒数第二天,后面有个重要的颁奖礼红毯和代言的防晒霜广告拍摄,伤了脸对后续的工作无疑是添了许多麻烦。
合约里有写拍摄时期要确保他的安全与健康,道具划破个皮都要高额赔偿金的,现在伤了面皮,剧组相关的工作人员都得吃挂落。
周克馑冻得鼻尖耳廓通红,他对经纪人摆摆手:“没事。”
他抱着暖水袋招呼监视器前的导演:“程导,再来一镜吧。”
导演面上笑眯眯地:“没事,刚才的就挺好的,剪剪也能用,都拍了六条了,天色都变了,没法拍了,休息去吧。”
周克馑点头:“那我先回家一趟,明天再飞过来。”
导演诧异:“可以,不过这都下午了,明天二组拍你,他们九点钟开机,你能赶回来么?”说着导演卖了个人情:“这样,你的镜头后天再拍,先让女主角杀青。”
“好嘞,谢谢程导。”周克馑请到了假,赶紧去帐篷里换了衣服,坐上早就安排好的四驱越野车,赶回市区坐飞机。
助理简单给他用碘伏处理了下脸,经纪人看着不断滑动手机的老板发愁:“别担心了,弟妹肯定是忘了给手机充电。”
周克馑烦躁地搓了搓头发:“我让朋友去家里看来着,她没在家。”
“丈母娘那儿呢?”
“打电话问过了,没在。”周克馑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白。
他午饭都没吃两口,现在有点胃疼,抱着热水袋给周琮拨了个电话。
“哥,你让人帮我找找阿厘,她已经失联二十个小时了,我有点担心。”
电话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沉默一会,他告诉他:“不用着急回来,我去帮你找。”
周克馑当然不肯:“我不放心,马上就到机场了,今天晚上就到家,你帮我查查摄像头,社区的和博引的,青湖那边也查查,她现在开的车牌照是平a271an,孕检基本上都是去宜安医院做,还有其他的我想到了告诉你……”
周琮新得了个白玉扳指,是别人代他拍下的古董,沁凉温润的玉正好嵌合他的食指。
现在正戴在他的手上,被新主人徐徐转动摩挲着。
“小馑。”他忽然开口叫他。
“怎么了?”周克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示意司机再开快点。
“要是……阿厘和别人在一起呢?”
“你知道些什么?!”周克馑瞬间沉下面色一连串发问:“你发现什么了?阿厘跟别人在一起?男的女的?什么意思?”
周琮垂眸,轻轻牵起唇角:“男人。”
电话那头传来同父异母弟弟混乱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
却追问:“你怎么知道的?那个男的是谁?”
周琮在宽敞的书房里,枕在椅背上,强压下摊牌摧毁一切的冲动:“没有,只是个假设。”
“……”周克馑舒了一口闷气,缓过来之后气急败坏:“我他妈的都担心死了,你还跟我开绿帽子玩笑,无不无聊啊!”
“行了,我帮你找,先专心坐车罢。”周琮最后道。
正好书房的门被敲响,保姆阿姨进来:“周先生,房间都打扫好了,兰小姐说想吃打卤面,我做了四种卤,您要一起尝尝么。”
“辛苦您了,我先不吃了。”
周琮捏了捏眉心,待保姆阿姨走后,拾起手机先跟领导请了假,又给秘书致电把工作安排,最后拨通了今辉掌门人的电话。
“我打算投资个电影,需要靠谱的编剧。”
那边很惊讶:“周主任怎么对影视投资感兴趣了,我现在过去找您细聊?”
“不需要。”
“那我让人先筛着靠谱的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