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睡觉吧。
三点睡,四点起,骨灰盒子长方体。
找死呢她……
林意七设了第二天早上九点的闹钟,但真正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
她始一从床上坐起来,就觉得小腿凉飕飕的,连带着脑袋有点重,紧接着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会………”
林意七自言自语着,倏然捂住了自己的嗓子,惊恐沙哑地喊,“宝娟、宝娟,我的嗓子嗷……”
嗓子干涩得不像话,她掐着喉咙,反应有些迟钝地打开门,脑子一片空白,低着头就直接走向厨房边的小吧台给自己倒水喝。
暖水壶里的水还是温的,暖热的水流滑过喉咙,丝毫没有缓解嗓子的疼痛。
林意七大概迟缓地反应过来
糟糕,感冒了啊。
她呆怔地杵在吧台后,在下楼买药、泡一杯盐水与放任不管自生自灭之间犹豫考量,思索半天,她决定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盐。
林意七的脑袋有点重,她垂着头走进厨房,按照记忆走到橱柜边,然后看到了一双灰色棉质拖鞋。
视线延着灰色休闲裤缓缓向上,对上那张冷白的没什么表情的脸。
林意七也没什么表情,她下意识问,“你在这里干嘛?”
扶槐扫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然后弯着腰将手中的抹布拿到水槽前清洗,语气平淡反问她,“刚刚那么大声响,没听到?”
“什么声响………”
林意七迟缓地扫视周围,在厨房垃圾桶里看到了红色玻璃罐子的碎片,慢腾腾“哦”了一下,诚恳问,“你干嘛把好好的罐子摔碎啊?”
扶槐清洗干净抹布,将白色抹布熟练地展开铺在灶台另一侧,撩高的袖子还没放下,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头发也在动作中有些散乱。
林意七的问题让他一时有些无言,默了半晌才道,“我闲着?”
林意七的脑袋可能有点卡顿,处理器只捕捉到了“闲着”这个词,然后搜索匹配出一条具有很大偏差性的回答。
“闲着啊,闲着去把村口的粪池挑了啊。”
“?”
扶槐正弯腰系垃圾袋,身形明显一顿,然后缓缓抬眼扫向一步之外的小身板。她垂着头发,眼睫低垂,视线有些散地看着他,一张小脸隐在乌黑长发下,红得不太正常。
“等我一下。”
落下这话,扶槐走回房间,没两下又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测温棒。
测温棒在她额头上显示37.8°。
“你发烧了。”
“啊?”
林意七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还行,也没有很烫手啊。
“这也没有多烫呀,是不是你测错了?”
测温棒又在她额前“滴”了一声。
“没有测错。”他说。
林意七又摸摸额头,认真道,“那不可能呀,我怎么会发烧呢?真没有测错吗?会不会是它坏了?”
“………”
扶槐抵了抵牙尖,“抬手。”
测温枪先在他自己的手腕上测了一下,正常温度,再测她的手腕,37.9°。
对照实验下,林意七终于接受了自己发烧了这一事实。
纵使脑袋有些迟钝,她还是马上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在书房窗边发的长达十五分钟的呆,凉彻的夜风裹挟着湖面的水气和雨点,毫不费力地打向窗口的人形靶面。
吹了那么久的风,哎,难怪会发烧。
林意七低着脑袋暗自懊恼,余光中,面前的那双灰色拖鞋动了动,就要转身回房。
电光火石间,林意七意识到,她一个人待在槐南,又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可以说,他是目前离自己最近、并且最有可能在她猝死前捞她去抢救一把的人了。
“那个!”她叫住扶槐。
男人停下回头看她,“怎么了?”
林意七大脑飞速运转,发红的唇抿了再抿,终于想到怎么说。
就见她“哎”的一声忽然叹气,别具意味地嗫嚅了声:“昨晚我就说不想聊嘛……这下好了!聊出病来了……”
“………”
扶槐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是我昨晚找你导致你发烧了?”
“我可没这么说……”
林意七偏了偏脑袋,视线悄无声息地偏移开来,然后小声嘀咕,“你只是拉着我吹了一宿的冷风而已……”
锅都在他脑袋上扣严实了,他这不能不管她了吧?林意七暗想。
“一宿?”
扶槐本就没打算丢下这么个发烧的小孩不管,但听她这么乱扣黑锅,还是觉得有点荒唐。
视线微垂,对上那双乌溜溜的、藏不住心事的眼睛。她有些紧张地盯着扶槐,贝齿微微咬着下唇,身体有点紧绷,好像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
意图昭然若揭。
扶槐顿时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