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尧安六点下班离开学校,到医院陪母亲吃了晚饭,又聊了一会儿;八点到健身房,九点半准备回家时,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母亲突发不适,他急匆匆赶到,一番检查治疗下来,母亲终于恢复平静;十一点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钥匙不见了。
史尧安回想,似乎一整晚都没有听到钥匙在包里发出的哐当声,大概是下班的时候就忘了拿,落在了办公室里。
门卫大爷在昏昏欲睡,史尧安走近打招呼,将他吓了一大跳。
钥匙串果然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史尧安勾勾唇,有些庆幸,要是丢在了健身房和医院,那可要麻烦得多。
原本打算找到钥匙就走,可他不经意地瞥向落地窗,讶异地发觉,今晚月色真美。
月初之时,由朔到望,上弦月一半反射光芒,一半隐于黑暗。夜空澄澈,可没有多少星星。薄云像烟,飘悠着散去。
他受到蛊惑般坐下,又熄灭了灯光,于是满眼只剩柔和月色,与流水般温柔的夜景交融。他伸出手去,指尖点在玻璃上,像触碰到了繁星。
还有一天,他的学生们就要踏进高考的考场,他终于激动、忐忑地走到了这一日。工作第一年,即便学历再好,能力再强,也免不了到处磕碰。可他是有信心的,更有热情。他喜欢学生们的生机勃勃,喜欢他们对未来拥有无限的憧憬或许是他太早就开始面对不断枯萎的生命,父亲在他大二时病逝,母亲在他研二的时候也患上重病,为了照顾母亲,他放弃北京到手的offer,考回家乡的教师编制。
他亦是幸运的,在学习上,班上的同学并不需要Cao心;可难以启齿的是,有女生贸贸然地向他表白,恳求他在高考后与自己谈恋爱。
那刻他吓得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严词拒绝后便开始反复思索自己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是否有越过师生的边界。
可他不明白的是,即便他安分守己得如同玻璃樽里毫无生机的标本,也能凭借Jing致华美的外表,引诱旁人前来掷碎瓶身。
还好,只要再过一日,这届学生便要离开这里,他也算功德圆满。
他们的人生将蔓延向不同的未来。今日熟悉的同窗,在分岔路口道别,往后也许再不相见,也可能在兜兜转转间重逢。世间总是充满了惊喜,不是吗。可只有他,站在一眼能望见尽头的直路上,黄沙飞扬,太阳被厚重的烟雾与泥沙笼罩,行走时只能垂着头,沿着一个一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前行。
他的身体渐渐下沉到最寂静柔软的无人之地,思绪更是被月色蛊惑着消散而去。他在月半时坠入梦境,梦里却是无休无止的清醒与背叛他自私地留在北京、他亲口承认父母是累赘、他吻上女学生的唇。他痛恨自己,气得泪流满面,可无法抑制背德的快感。幸好他获得了救赎,梦境之神引领他在河里沐浴净身,膜拜星宿神祗,他要在月圆之时醒来,他还是纯粹的。
他躺在庙宇中央,头抵神佛的金躯,几乎要梦见一颗跳动的心脏,然后便猛然醒来。他恍惚地觉得,夜色与晨曦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做了几个短暂而模糊的梦,得到一些稍纵即逝的、支离破碎的印象,毫无用处。
再看时间,不过才过去十五分钟。
他走出办公楼时,身体仍有一部分陷在奇异的梦里。大脑是清醒的,可又有些混沌,肢体酥麻,小腿微颤,他将一切归结于工作的疲惫。
忽然,他感觉到有什么从另一侧闪过,或许是偷懒的保安终于开始巡逻,或许是流浪猫夜半出来觅食,更可怕的是,或许是小偷进来钻空子总之他不该管的,他现在只想回家。
可莫名其妙的,他还是转身,朝那处走去。
直到他看清,暴露在月光下的是一具美丽的女性裸体。
他心中大骇,下意识便偏过头去,不敢再看。礼义廉耻像突如其来的警钟,在他脑海里敲响,震耳欲聋。惭愧的是,今夜的他并不足够清醒,生理本能盖过一切。他躲在暗处,将目光贪婪地投射到那具身体上。
她是无可挑剔的,即便只看背影,他便能下此结论。长发披散,垂在肩膀微下方,发质柔顺如绸缎;蝴蝶骨Jing致镶嵌在白皙的背部,胸脯硕大到即便从背后也能看到rurou的边缘;再往下便是盈盈一握的纤腰,两个腰窝陷进去,可爱与色情并不冲突,在她的身上得以圆满;tun部饱满挺翘,双腿笔直且修长。
这具身体足够完美,月光倾泻进来,大理石瓷砖将柔和的光辉照在她身上,她竟变得神圣,如同壁画上赤裸祥和的圣母玛利亚,而他愿做虔诚的信徒。
他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赤身裸体地出现在这里。他的面颊逐渐变得滚烫,似乎在为这个女人而感到羞耻。他环顾四周,想看清是否有人胁迫她,让她做出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
然而没有,他听见女人兴奋的喘息,与低而欢快的哼唱,她沉浸其中,无比享受。
愤怒莫名涌现,似乎是教师的使命感作祟,他忽然想要规劝她,想为她披上衣裳,想引导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