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湖水被风掀起波浪拍打山崖的声音,近处是清风吹拂铃铛响起的一片清脆铃音。
灿烂的阳光照在茂盛的榕树之上,又顺着枝叶缝隙落下,明晃晃的光斑流泻在二人身上。
他们的身影,与地面的流金光斑仿佛溶于了一体。
越朝席胸膛紧贴在她的后背,呼吸萦绕她的耳根,热气一点点袭了上去,整个耳廓红得透亮。
秦筝屏住了呼吸,看着他手中的木牌。
这一切仿佛与五年前重叠了,她也曾经写过一模一样的木牌。
她的心愿,他的名字。
二十岁的秦筝,一直暗恋着越朝席。
那一年的她,将无法言述的心事藏在一块许愿木牌之上,那个时候的她,最想要的,就是他。
而他,现在也写了同样的木牌,是不是现在的他,最想要的也是她呢?
他想要的她,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属于了他。
而她想要的他,却还没有完全属于她。
她轻轻启唇,这才觉得唇瓣干涸,几乎粘在了一起。
你写这个干嘛?
越朝席抓着她的手,去抚摸木牌上刚干掉的墨迹,你说呢?
我不知道。她偏了偏头。
不是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写上去吗?他轻声笑了,声音又沉了下来,秦筝,因为我想拥有你。
秦筝的脑子嗡嗡作响,思绪乱得如麻,几乎无法消化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到底想要什么?
为什么这么巧合,和她当年的木牌写得一模一样?
他明明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
无数疑问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转动,将她长久以来的既定思维给完全打乱。
她的目光从木牌上掠起,无处安放地扫视着四周,正好看见有人从钟楼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慌忙从越朝席的怀里挣脱出来,给他指了指旁边压低的树枝。
挂那里就可以。
越朝席也听见了一边的人声,他知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好地方,所以也就没有为难秦筝。
他在挂木牌的时候,向上面的树冠望了一眼。
其实他也很想把木牌挂在秦筝的木牌旁边,但是这样可能会让她难堪。
而且,他希望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后,再慢慢知道这一切。
知道所有的一切。
比如,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秦筝回到农家乐不久,就和越朝席出发,一起坐着快艇回清桐的码头。
岛上最近信号不好,毕竟越朝席的工作也不能让他与外界失去联系太久。
等回到民宿,她趁着越朝席去停车场拿行李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先回去。
我的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吴老师一看见她,就赶忙走过来。
妈,怎么了?
你爸胃病犯了,我得赶紧回一趟市区。
那秦筝顺着楼梯向上望去。
只有一个客人,还上岛去了,走之前要了你舅舅那的名片,你遇见没有?
秦筝急忙摇了摇头。
不过他付了好几晚房钱,估计这两天就要回来,你就帮我看着。
吴老师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要是后面还有人来,忙不过来了,你就打我电话。
秦筝垂下眼睫,希望那唯一的一个客人走慢点,不要马上进来。
爸爸那没什么事吧?
吴老师笑着摆摆头,老毛病了,吃吃药就好了,就是看你回来了,想我过去做饭给他吃。
秦筝想着爸爸越老反而越黏人的那股劲,也忍不住地笑了笑。
吴老师临出门前,又和她说:等下记得去天台上收床单,都是一二楼的,明天给铺一下。
等她出门,秦筝直接去了天台,她想反正等会越朝席上来也会经过旁边。
傍晚时分,夕阳西照,天台的晾衣绳上挂满了白色的床单,透着明媚的霞光,醉人的轻红。
越朝席放了行李,见不到秦筝,就给她打电话。
手机的铃声,从外面清晰地传过来,他走出房门,看向房间的另一侧。
被夕阳余晖晒满的天台,被风扬起的白色床单。
他顺着铃声进去,看着秦筝正抬手去拉晾衣绳上的床单。
她等下会折好来,再放进旁边的衣篮。
他走过去,收起手机,铃声停止。
他又一次从身后抱住了她,床单被风鼓起,缠在两人身侧。
这一次,不再有人打扰他们。
别闹。秦筝轻声说道。
她想要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心跳怦怦直震耳膜。
对不起。
他埋首在她颈间,声音清晰地传到她耳里。
秦筝的手停住了,整个人怔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