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火苗冒头后,没能腾腾燃烧、转而陷入胶着,更令人难受。如果按情绪峰值讲,温凉现在处于两极分化,愤怒值高涨,同时也极低落、落漠。
他仿如几年前,花高价让儿女上国际私立幼儿园,结果发现教务服务一塌糊涂、还求诉无门、被资本狠扇耳光的中产家长。
底层无以依赖和信奉,中产信奉积累,以为能以财务自由,就此换一席之地,这个幻像,如沙堡崩塌,从传闻、知识判断,到亲历,他。
所谓有点钱、有点人脉、有点脑子,在更强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围捕虾鱼仔的丛林法则面前,疲弱极了
他和苏绵,感同身受,深深挫败。
他以为他是开着大机车接女儿驰骋、披荆斩棘的骑士;实则可能连堂吉诃德都不算。
靠着车椅背,拿着叠医药费单、孙子职中录取单无语凝噎的欧阳子浩爷爷向他走来,和意气风发SOLO的长发少年温凉、事业有成美食票友长发壮年温凉重合为一,我Cao!他捂着刺疼太阳xue醒来。
苏绵坐轮椅上,堵着洗发室门口,看洗发师为仰躺的温凉洗发,他有三个上门洗护发师,俩男一女,苏绵最讨厌这女的。
修长丹蔻揉弄他头皮,不时深探向他白皙颈下、直达后背,将他整片肩颈顶起,温柔轻问:凉哥,力度可以?
老主顾了,还用问?哼,不过是勾起话头罢了。
果然,他点头,女人的轻嗤从口罩里透出来,颇带质感的温柔,呵,凉哥最近忙?筋骨有些硬,一会按按?
好!他阖闭眼点头。
女人十指不时从他头皮滑抚向他颈侧、脸侧,一会,洗脸吗?
行!最后吧。额角按一下,跳疼。
凉哥太累了吧?女人腔调更柔了,我让星姐过来给哥拔罐?推背吧?
凉哥?哥?你要不省成单字【凉】好了,苏绵使劲翻白眼。
也不知感应还是感应?温凉睁开眼,瞥向她这边,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一千年以前。
他:
吹发时,她又过来,看他发丝在吹风筒下飞舞,他可能真的累着了,疲累白皙俊酷脸,有种脆弱美学感,女人长指透过他发缕,拂扫着他颈侧,她又忿忿走了。
长发渣男!
她突然恨不得把他的长发剪了,秃秃的才好,再在上面点几个香戒,哇,酷。
做题时,他过来敲门,探进个大脑袋:给你温杯牛nai?
她想想,点头,我要旺仔牛nai。甜甜的,比那些什么高钙nai好喝。
他没温牛nai,搞了两碗双皮nai,一碗上面铺着软糯红豆,一碗撒着一小把金黄桂花,花香袭人
哇噢,她探头探脑研看,一时不知先吃哪碗,装模作样冷冷地,我只要杯温牛nai,有助睡眠,这吃了胖。
他坐她旁边,噙着笑看,拿过铺着桂花的那碗,舀了一小勺,递到她嘴边,红豆你肯定吃过,这桂花浸过甜米酒酿,千年前绵绵骷髅头,试试?
你才骷髅头。微温的双皮nai、带酒味冰冻甜桂花酱,nai香、花香、酒香、温软、冰凉触感依次在嘴腔里暴炸,她舒服喟叹、咕囔、近乎呻yin,爸爸,好好吃嗬呀
像只可怜、屈服于享受RUA小肚子的小狐狸
他差点笑场,噙着笑,又舀一勺喂她。打那天以后,她【爸爸】喊得勤、越来越顺溜,两人越来越有父女FEEL,说实话,现在让他突然亲下去,还真有点那么、忐忑惊悚
想什么呢?她边做题,没等来下一口,踢他椅脚问。
据说,人在另一个人面前,还满脑子想着这人,证明他全身心都有她。不知有没这说法,他随口胡诌。
她脸上划过抹红晕,乱嘈嘈找话:你爱吃、喜欢搞吃谁教的?
妈妈。他说,舀了几颗红豆喂她,通常,饮食、音乐爱好,多少都受家庭熏陶,我妈,也就你nainai祖上江南,家道箫弦琵琶筝,没不会的,她喜欢钻研明清小品文,从里面挖菜谱跟着玩儿
她想说,妙人!没说。
苏曼从没花钱让她上什么课外班,她什么才艺也不会。她妒忌温暖,突然也妒忌这个nainai,嫉妒他和母亲之间除了血缘外深厚爱好联接,这是她和他所没有的。
她找话瞎问:江南小女人,脾气肯定很好?
切!他很快接话,又舀一口撒满桂花酱的炖nai递到她嘴边,江南女子形象好,忒会装,脾气从来不好,考试,我要真不会被扣分,她笑笑放过我,让我滚回屋看书去,我要点错小数点、错别字那种,她拆下琴弦抽我。第二天还得随她走好远的路去买琴弦,一路听她刻薄:温凉,你脚酸不?酸?都你那小数点害的!她和你肯定投契。
还有,你猜我名字什么含意?就着她吃过的勺子,他舀了一大勺光溜溜炖nai,自己吃了。
凉薄,你说过。初见时。
害,她一唱平弹出身的,说第一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