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胭弹了弹指甲,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宏王妃她不好好待在王府,跑来奴家这做什么?”
钱妈妈才不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两手一摊,摆明了不想管,语气颇为无奈:“你没见过宏王妃,想来不知道她的脾气,定然是因为王爷往这边跑的次数多了,叫她心里不舒服,王爷拿她没办法,我也不敢拦她,待会她闹到你这来,你可得悠着点,别伤到她。”
“伤她?”红胭悠悠转头瞥了她一眼,眼尾的红晕衬得她好似勾人的红狐狸,不管男女,见到她总要痴愣一瞬,“奴家怎么可能伤人呢,妈妈就叫她直接来寻便好,只是前楼的事,就要妈妈来解决了。”
钱妈妈得了她的承诺,顿时汗也不流了,手也不抖了,乐呵呵的走出门,去安抚前楼那些今夜见不到红胭,搞不好要闹两下的人。
现在说起红胭,谁都知道她是浮云山庄的人,可若是问这浮云山庄是做什么的,却没有一个人能说的出来,去问从荒漠客栈回来的人,他们不约而同的缄默不言,只叮嘱着不要招惹。
可对于江湖上的人来说,不要招惹的人还少吗?
若真是处处制肘,那他们还自诩什么自由自在的江湖人,干脆回家种大地得了,所以一时之间,追捧红胭的人不仅没少,反倒多了起来。尤其她千金难换一面,无论身份是贵是贱,均一视同仁,更是激的人偏要叫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而对于文人来说,灵秀楼花魁的身份本就意义非凡,若是能得她一眸,就能当场诗性大发赋诗三首,茶余饭后与人交谈,也能惹来许多艳羡。
红胭坐在房中,半点没为王妃登门的事担心,自己将头发簪好,戴上耳饰,接着点上熏香,坐到桌边,认认真真的泡了一壶茶。
这茶没有苦味,喝起来是淡淡的甜,倒入白润的瓷杯之中,泛着浅浅的绿色。
宏王妃来的时候,那真是人未至声先到,两个五大三粗的大丫鬟一脚就踹开了门,门板可怜的撞在墙上,几个手拎棍棒的小厮跟在她的身后,满脸凶相,门一开就不住巡视,怕不是但凡见到一个活口,就要动手打人。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临近冬日,院内柳树上的叶子已经快掉光了,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走上去都是柔软的。
两个大丫鬟踹开门后,见院子里没人,就照直朝着小屋走去,柳树叶子被踢得飞扬而起。
她们砰砰两下把门打开,一眼就看到了娇娇柔柔站在桌子边的红衣女子。
宏王妃以前就抓了不少次荆纮逛青楼的事,满京城里的花魁就没有不被她揍过的,最恨的就是这副弱柳扶风的娇柔样子,当下气不打一出来,夺了旁边小厮的棍子就挥砸了过来。
红胭纱袖下的手一挥,就将丫鬟小厮挡在了外面,门哐当一声关上,宏王妃却气上头没注意到,直到那纤细柔白的手指轻轻一挡就叫她没法再挥下去一寸,她才惊讶的正眼看向红胭:“你会武!”
红胭缓缓合拢五指,抓住棍子放在一边,另一手亲切的去拉住宏王妃的手指,叫她随着动作在桌边坐下,沏好的茶被推到她的面前,不经意叫她看到手上的红痕:“王妃放心,奴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王妃啊。”
宏王妃这才稍稍放下了心:这花魁会武,却不过是一点拳脚功夫。
红胭端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才见宏王妃将茶杯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王妃此来,不知是否为了陛下的寿礼一事?”
“寿礼?”宏王妃一愣,她还真忘了这件事,光想着近些日子荆纮不着家,三不五时的往这灵秀楼里跑。
红胭按住她的手腕,将一Jing致的小盒拿了出来:“王妃若是将这个交给王爷,王爷定然会对王妃刮目相看。”
“这是什么?”宏王妃瞥她一眼,打开盒子。
红胭不语,示意她自己看。
只见里面躺着一本用绸布钉做的书,每一页都是一句祝寿语,落款多是官员夫人及闺阁小姐,她们字迹隽秀,见字便如见到一位位窈窕佳人,或隔帘、或蒙面,心情瞬间美好起来。
宏王妃将这祝寿书从头看到尾,没看到一点不对的地方,顿时惊疑的看着她:“这书,你怎么不自己交给他?”
得了王爷的心,就是被赎回去都有可能,做不成侧妃,可对于她一介青楼女子来说,进入王府,就是当个妾室都高攀了。
红胭当即叹了一口气,柳眉微蹙,神色都愁苦起来。
“王妃有所不知,奴家幼时便爹不亲娘不爱,轻易将奴家卖了换钱,细数下来,已经过了十余载。”她垂下眼帘,收回搭在王妃手心的手指,发间的步摇轻晃,水蓝色的滴坠犹如眼泪,“奴家经历的越多,便越能理解王妃的苦楚,所以不愿王妃抛却女子颜面,与奴家这般青楼女子撕扯。”
“您是王妃,将来王爷若是登上那个位置,届时您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奴家不想做什么妾室——青楼女子虽好颜色,却只有短短几载,等年岁一过,红颜易老,奴家又能得什么好?”红胭头更低垂,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