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公,你一整个晚上跑哪去了?不回家怎么都不说一声啊,留人家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房。
电话那头传来高雨娇滴滴的嗓音,遣词用句矫揉造作。
林辰河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沉了声:你可别乱叫。
人家怎么乱叫了?
我不是你老公。
他越是这副冷冰冰很抗拒的模样,高雨就越是想捉弄他,声音更嗲了。
哎呦,我们都结婚了,不叫老公那要人家叫你什么嘛?河?小河河?小宝贝?
高雨憋得内伤,嘴角都要僵了。
林辰河脸色发黑,看了一眼眼前的许以安,又不好发作,咬了咬后槽牙问:找我什么事吗?
那片刻的停顿让高雨更加笃定他是和许以安在一起,演得更卖力了。
人家这不是怕你忘了时间嘛,十点半机场见哦,你不会放我鸽子吧?
林辰河看了眼腕表,眉头皱得很紧:你们自己去不行吗?我真的不想去。
这可是我们的蜜月呢,我还等着拍照发朋友圈给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看呢,你要是不去,我找谁拍啊?
我可以帮你P几张。林辰河是真的不想去。
高雨顿时头大,改口威胁:喂,别忘了你答应要好好配合的啊,这才结婚第一天,你就要毁约了呀?
行,你要真不想去也可以,我这就和我爸说城东那块地得重新考虑,还有你未来丈人升迁的事
行行行,我去行了吧?
林辰河嘴上告饶,视线转向站在厨房里假装忙碌的身影,微微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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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河走后,许以安心里空落落的,虽然他说了他和高雨只是假结婚,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在哄她呢?
不,不会的,以她对林辰河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么想着,她心里舒服了些,收拾东西出门赶早上的家教。
虽然家里每个月都会给生活费,可她一直想买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82万,对她来说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父母都是领死工资的,虽然从小不缺她吃不缺她穿,还能送她去上各种兴趣班,跟农村的孩子比起来算是幸福的了,可和林灵她们这种富家女压根就没法比。
每次去琴行看到那台琴,她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经理也知道她喜欢,总是笑着问她钱存够了没。
怎么可能存够呢?
这两年她拼命打工,当钢琴老师,去酒吧演奏,天南海北跑商演,稍微贵一点的衣服包包都不敢买,天天省吃俭用的,满打满算也才存了8万块。
离82万还远着呢!
早上这学生虽然没什么天赋,不过还挺乖,学得也很认真,许以安顺利结束一个小时的课程,跟家长道别后就去搭公交。
她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家了,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她不得不回去。
公交车上人有点多,她怕包里的礼物被挤到,小心翼翼地护着。下了车后,她把袋子从包里拿出来拎在手里,又去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个榴莲。
妈妈喜欢吃榴莲。
他们家住的是九十年代建的旧小区,是许志成局里分的单位套房,左邻右舍都是他公安局的同事,不过这两年大家陆陆续续都搬进电梯房了,只有少数几户还住在这里。
许以安他们家就是这少数人家几户之一。
还没走到五楼,许以安听到屋里传来的争吵声,许志成的咒骂夹杂着张艳的哭泣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天天在家打老婆呢。
你就是打老婆了,左邻右舍都听见了的,又不是我冤枉你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还说没有!安安八岁的时候,你有天晚上喝完酒回来就对我动手了。
那叫打吗?我只是喝醉了不小心拍了下你的脸,压根就没用力!
没用力我的脸怎么会肿?
每次吵架就要翻旧账,把二十几年前那些鸡毛蒜皮的事都拿出来说,许以安早就听烦了,估计这小区里的人也听烦了吧。
旧小区隔音效果不好,两人一吵架,整栋楼都能听到,第二天,许志成他们单位的人也都知道了,许志成觉得很没脸,可偏偏张艳又爱哭,每次吵完架就要扯着嗓子哭好久。
许以安想不通,既然他痛恨家丑传到单位里去,为什么还要和妈妈吵?
许以安站在门外听着,提着榴莲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手上的榴莲砸到许志成脸上,可她不敢,毕竟还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脾气又不好。
许以安从小就怕他会发脾气打人。
她狠狠匀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人听到声音就很有默契地住了口。
看到许以安,张艳抬手擦了擦眼角,努力挤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