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原名陈徽风,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靠做个匪头子发的家。如今他年纪大了,早已不提当年草莽的出身,前几年有个佣人说闲话被他听着了,当天就拖出去砍了脑袋。
他在陈家的地位毋庸置疑,威严,可怕,高高在上。
陈燕归记忆中的他高大壮硕,虎目灼灼,如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山,即使年过半百,依旧不见一丝老态。
他随着安娘来到正厅,陈徽风的几个姨太太并正室夫人都聚在一道候着了,莺莺燕燕花团锦簇,他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再多瞥一眼。
陈家只有他一个姑娘,前头的嫁了,家中又无男丁,如今剩下来的,也只他一人了。
人人都说陈徽风是早年造了孽,杀人夺财,强掳女子,所以老太爷惩罚他,让他后继无人。
陈燕归却知道,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事实的真相远比那些流言可怕。
老爷回来了,大姐姐这回可安心了?
说话的是官ji出身的二姨太,她年过三十五,依旧风韵犹存,说话时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含情带媚,语调都刻意打着转儿。
陈夫人抿唇一笑,并不搭话。
她年纪大了,平素喜静,陈徽风和她也算是少年夫妻,但要真说有多少情分,想必早就在一位又一位新欢的到来中散尽了。
这话说的,老爷回来了,这屋子里谁不高兴。
三姨太曾是个良家女子,丈夫死后跟了陈徽风,她性情泼辣,很有几分经商的本事,因此颇得陈徽风看中。二姨太和三姨太互不对付,见了面便是针尖对麦芒。
一旁最末首的是四姨太,是陈徽风杀人夺来的妻,清秀柔弱的病秧子,对陈徽风,大抵是恨多过情的。
陈燕归环视一圈,又将目光对准了前庭。
前庭有一处廊桥,穿过廊桥便达正厅。二姨太三姨太吵嘴的功夫,陈徽风一行人眼看着就走了过来,影影绰绰的晃动着身形。
老爷来了!
老爷~
静待的主人翁终于风尘仆仆的现出真容,除了静默不语的四姨太和陈燕归,其他人纷纷迎了上去,满脸欣喜的围在陈徽风身边。
藉着身量的优势,陈燕归远远的就看清了众星拱月的陈徽风,不由微微一怔。
他老了。
原本浓密的,钢针似的黑发已遍布花白,五年时间,他健壮的肩膀瘦弱了,笔直的脊背佝偻了,就连那双Jing光四射的眼,此刻都染了风霜与疲倦。
陈徽风在女人堆里摆了摆手,掏出帕子轻轻咳嗽两声,不耐道:
别拢在这里,叽叽歪歪的吵死个人。
说完,又忽的转身,向后招了招手,
过来,让她们认个人。
语气温柔不少。
被训斥的女人们莫不瞪大双眼,齐齐的往陈徽风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原是她们没有注意,只盯着陈徽风,却没发现他身后还跟了个高挑的身影。
女人。
是个年轻的女人。
一弧细腰,丰ru圆tun,穿着时下流行的马术装,长靴裹着长腿,卷发懒洋洋的搭在肩上,轻一拨弄,便是风情万种。
她的艳丽如雨濯后的烈阳,与这个充满死寂和颓败的家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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