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欢喜苑,林轻雪便闭了听雪阁的门。
她病倒了。
记忆当中,除了刚被卖到欢喜苑的时候,一时内心接受不了受辱大病过一回,伺候她就再也没有生过病,一点小小的风寒都没有感染过。
而这次,病来如山倒,足足在床上躺了三日,日日发梦,梦见儿时的事情,梦见她在爹娘膝下承欢,梦见哥哥背着自己去追蝴蝶,梦见关于司马丞睿的一切,明明这么多年她都从不曾主动想起的过往,如同梦魇一般的缠起了她,让她日日不得安。
多亏了云儿无微不至的照料,她才能更快的好起来。
这一日,听雪阁来了客人。
看来人,是紫烟,一见面,便知道来者不善,虽是笑着,但是眼底的憎恨可是都快溢出来了。
林轻雪叹了口气,本以为那次只是巧合外加意外而已,不会惹上麻烦,紫烟多少也是个有脑子的,应该不会为此特地来招惹她,没想到,是自己高看了她吗?
听说姐姐病倒了,紫烟特来探望。这是往日客人相赠的人参,放于我处也是无甚用处,今次就借花献佛,给姐姐补补身子。紫烟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人把装有人参的盒子放到林轻雪的桌上。
紫烟妹妹真是客气了,云儿,给紫烟姑娘奉茶。
紫烟摆摆手,不要忙活了,你们先退下吧,我要同姐姐说几句心里话。
云儿一脸担忧的看了看脸色还毫无血气的林轻雪,林轻雪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担心。
屏退丫鬟,紫烟就变了一副嘴脸,她从凳子上起身,四处逛着, 往日,少有来姐姐这儿,没曾察觉,姐姐这听雪阁表面淡雅,实则华贵至极啊。
怎么说? 林轻雪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不就是在说她心口不一吗?
看看这幕帘,其他的姐妹都是制衣服所用的料子,在姐姐这儿居然只能当帘子用。这桌椅器具,哪样不是都是上等的木料耳料做成的?尤其是姐姐这琴紫烟摸了摸琴弦,据说是东家专门找天下第一琴师给姐姐特地制成的,有钱都没地儿买呢。
这些,我是不太清楚,全是由东家全权安排,我倒是未曾置喙过一二。她说的这些其实在其他的头牌那里都不少见,就是紫烟本人的地盘上的东西也未必比她这听雪阁差多少,林轻雪不知道她提这些有什么意义?
是啊,东家,向来对姐姐是爱护有加,桓月姐姐不就是因为开罪了姐姐被发配到了花船上去了吗?
这事儿林轻雪早前已经从云儿口中得知了;花船,是比花楼还要低一等的窑子,贩夫走卒引车卖浆的,手头并不怎么宽裕但也需要发泄欲望的男人,扔个几十文钱就能上船去随便拉个花娘小倌儿cao一cao,没有任何等级之分,相比这陆地上的花楼那儿更是人间炼狱。
桓月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林轻雪不是圣母,这是桓月伙同卢文嵩算计她要付出的代价,所以她并不同情。
呵呵,姐姐说得是,但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东家给你撑腰,桓月姐姐这事儿恐怕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林轻雪不想再跟她打太极了,直言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妹妹是想说既然你已经有东家对你的疼爱了,你为什么还要跟妹妹抢人呢?
我何时抢你的人了?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那只是一次意外!
紫烟也不管林轻雪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睿公子是第一个,不轻视我的人,他日日来听我唱小曲儿,而我也特地给他留了牌子,如果不是你使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今日他前来赎身的人,就是我!
什么?赎身?林轻雪咳嗽了两声,赎什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