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琸将她抱起,送到屋后的汤池沐浴。
慕雪窈倒是不累,只是半年余未做,有些不大习惯,她今日恰好又在兴头上,让叶琸连着同她做了两三回,下身颇有些酸胀。
我桌上放着的那瓶药,你带去给江清言服下,一枚丹药大抵四五日内有效。叶琸一边为她清洗下体,一边轻声叮嘱道,我给你的媚药虽也有这般功效,但今夜你若要与他成事,最好还是让他服下。
慕雪窈晃了晃手中的药瓶道:瞒不过你。
你半年余未做这般事,今日却忽然来找我叶琸未将话挑明,说到这里,意思却已分明,我不在意你与江清言会如何,只求你不要为他与我断了关系。
为何要因为他同你断了关系?慕雪窈慵懒地抬眼,瞥了叶琸一眼,大师兄是于我而言很重要,可我找几个玩物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她说完,抬手钳住叶琸的下巴,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似得,不由抿唇笑道:下次做个颈圈戴上给我看吧。
好。叶琸垂下头轻应,半掩着的衣襟之下透出几道方才情事留下的血痕。
慕雪窈到栖枫楼时,已是夜里。
柳巷中热闹非凡,往来的大多数是些男人。
朱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连下头的络子都似少女的身姿般窈窕翩迭。
她倚在栖枫楼二层的栏杆往下看,想着自己若是晏娘子,今日又会挑个怎样的男人杀。
她十二岁承接花见绯之位,如今不过十七,虽也杀了不少人,但与娘子比起来似乎也算不得多。
晏娘子每天都在杀人,杀不同、却又相同的男人,那些抛家弃子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男人。
那些卫道士口口声声说,怎能被个女杀手改了这男尊女卑的世道,却又个个怕得不敢再涉足花街柳巷,待家中妻子也比往宽和热络上许多。
是人便会怕死。
晏娘子杀她想杀的人,花见绯杀她想杀的人。
从来如此。
劳烦姑娘再等等了。红袖捏着帕子走来,一身红色的纱裙摇曳逶迤,手里还还端着一盘枣花膏。
怎么不叫前辈了?慕雪窈侧脸看她,语气中并无恼怒,只是淡淡的问询。
分明只是个小姑娘。她笑得亲昵,将枣花膏往慕雪窈面前送。
这令慕雪窈不由想起一个人来。
一个,她很怀念的人。
所以你请一个小姑娘来杀人?她捏了块枣花膏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又道,既有本事请来千面,又有本事将罪责一律推于我,为何要困在这小小楼中?即便这次能将罪责推到花见绯身上,往后若是再有此事,来过你们栖枫楼的权贵接二连三的死去你与晏娘子的关系,早晚会被六扇门查到。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或许六扇门早已在留意,只是苦于没有切实的证据。没有切实的证据,便扳不倒栖枫楼,乃至它背后的势力。
你是在困惑,为何我分明时刻处在危险中,却不肯从这里离开?红袖轻叹一声,掀开珠帘,垂眸看向繁闹的花街,眼底却是一片孤凉,即便我从这里离开,大魏这吃人的娼ji制度也不会改变,往后会有第二个红娘子、第三个红娘子我不能护住所有青楼女子,只能尽我所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红绡帐中,有多少女子血泪。
她这点绵薄之力,又如何与这个时代抗衡?
她侧目再看慕雪窈时,眼底仿佛映着熠熠的星光,有期待、也有向往。
或许是我痴人说梦但我相信,即便现在无法,百年后千年后,也会有女子来终结这种制度,女子的苦难不会因为后人不去书写不去描述,便不存在。那时的女子,她们会大声说出我们曾经历过的苦难,不去粉饰太平、李代桃僵,也会比我们更自由、洒脱,再不受困厄之苦。
慕雪窈从她清悦的音色中,似乎也却看到了那样一副景象。
她不由笑了笑,口中枣花膏的甜味似乎也满溢出来。
我喜欢你这番话。
慕姑娘,我有我能尽力之事,你也有你能尽力之事。红袖面上仍带着笑,眸光却越来越冷,今夜,便劳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