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来时,便看见慕雪窈与红袖二人坐在栏杆旁,吃着枣花糕,相谈甚欢。
他师父也与前几任花见绯有过些交情,他曾听师父提及过,花见绯只是个代号。历任花见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但,十七岁的花见绯他却是第一次见。
我来为你易容。他放下手中的药瓶,置在房中的妆匣之上。
慕雪窈侧脸看他,便见他又换了一张脸。
比起白日里头那张俊俏了一两分,但若是泯没在人海中,仍是不起眼的长相。
慕雪窈走上前去,却没有坐到妆台前,而是抬手钳住面前之人下巴,审视道:你本人究竟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我有些好奇。
相貌平庸,不值得前辈挂心。千面扭开头,继续低下头调制为她易容的药水。
慕雪窈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左一口前辈,右一口前辈唤得尊敬,都把我叫老了,不如换个称呼吧?
千面顺着她回了一句:前辈希望我如何称呼?
不如便叫,雪儿妹妹?慕雪窈笑得温柔,光润如玉的指尖从他下巴撩拨一般的滑过。
这千面迟疑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这个看上去比他小了不少年岁的小姑娘,却能动动手指就要了他的命。
慕雪窈见他这般犹犹豫豫便觉有些无趣,兴致缺缺地送开手:逗你罢了,你就唤我慕姑娘吧。
慕姑娘。千面仍是那毕恭毕敬的声调,二指捏起慕雪窈的下巴,又道,冒犯了。
千面的手指灵巧地拂过慕雪窈的脸,少女的肌肤光滑柔软,半点脂粉都未施,却已犹如白玉凝脂,近看才发现,眉宇间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两靥之下,有不太明显的婴儿肥。
小姑娘啊
想到红袖那日所言,他心中叹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灵巧熟练。
无论她如今多少岁,都改变不了她是现任花见绯的事实。
一刻钟后,慕雪窈便被易容成了栖枫楼中新来的花娘伴月。
这当朝宰相的侄儿蔡睿,喜欢年纪在十六、七岁间的姑娘,慕雪窈恰好年纪身量相符,再凭借千面高超的易容技术,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
准备既是已经完成,慕雪窈转眼便要下楼,只是记挂着江清言的事情,便又驻足,朝身后的红袖再叮嘱了一遍:红袖姐姐,约定好的那件事,便劳烦你了。
自然,事情都已为姑娘办妥了。红袖含着笑回她。
慕雪窈心情很好。
亥时。
月满中天。
她换了身朱红的锦缎绸裙,坐上了栖枫楼的轿子。
轿子往城东的方向,行了半个时辰才停下。
掀了轿帘,便看见两个婢女在轿门外提着灯笼,似是在此迎接她。
姑娘,请随我们来吧。
慕雪窈闻声才下了轿,这身红色锦缎不仅没能掩盖她白皙的肌肤,反而更衬得她莹白如雪。
美则美矣,婢女们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慕雪窈大抵知道她们这声叹气意味着什么,但是,往后她们再不会需要这样叹气了。
门被婢女掩上,慕雪窈走进房中。
四周烛火正燃着,将室内照得通明,香气缥缈氤氲,温暖的火光透过雕花屏风映在慕雪窈的侧脸,勾勒出她优雅纤瘦的轮廓。
她佯装胆怯地微抬视线,看向太师椅上坐的男子。
三十岁出头,穿着十分考究,食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面容生得斯文清秀、气质儒雅、很是年轻,只眼眸瞧着有些Yin鹜。
当朝宰相的侄子,蔡睿。
看上去生得人模人样,他在床事里怪癖却多得很,喜欢找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先折磨她们的rou体,再狠狠进入她的身体,用各种器物
只是想一想慕雪窈便觉按捺不住杀人的冲动,但为了确保能够一击致命,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杀意,将头低得很低,肩上的墨发轻柔垂下,露出一段秀气的脖颈和上头千面刻意为她点上的守宫砂。
男人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的意味。
这栖枫楼送来的赔礼倒是不错。
纯洁纤细,胆怯却又魅惑,又是处子,实在是个尤物。
他从太师椅上走下,走到慕雪窈面前,视线仔仔细细打量过她身上的每一寸,随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很漂亮,也很干净,我喜欢干净的女子。
慕雪窈心中暗笑,什么样才算干净的女子,没被男人碰过的吗?
但若是被男人碰了便算脏了,那脏的究竟是女人还是男人?
所以啊,他们认为的干净的女人,便是只有自己碰过的女人。
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个物件,属于他们的,便是干净的,不属于他们的,便是脏的。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牲畜不要说晏娘子了,她也想杀。
慕雪窈柔美的面庞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