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叶含莲情深意切地喊了一声,随后便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在这宫里,真正没有立足之地了
别说丧气话,恩宠这事也要看缘分。裕太妃知道侄女心里苦。原先想着她生有祥瑞,不管如何,在宫里是唯一份,不好轻慢。
可谁知道会来一个神女?
来头比她大,本事比她大,长得又是祸水的模样
裕太妃也觉着她可怜,可又能怎么办呢?
姑母,凭什么呀?都是一样的,她凭什么就能一跃而上?把陛下喜欢得,眼里都瞧不见旁人了。
何至于此啊?裕太妃讶异道。
叶含莲抬起头,脸色浮白,眼下微微青黑,愤恨之色溢于言表,是真的!本来皇后娘娘体恤咱们,说要带我们一块儿去明承园避暑,谁知那宣华夫人蛮不讲理,只许皇上带她一个去。皇上竟也应了!
裕太妃听得直皱眉,末了叹息道:我的儿,这就是命。你知道太上皇当年,也是走哪儿都把太后带着,御书房都随她进出。眼里何曾有过我们
姑母,我不甘心
叶含莲哭得可怜,把裕太妃的愁肠也哭了出来,姑侄俩抱着痛哭一场,直道命苦。
待二人情绪稍平,宫女嬷嬷上前服侍净面,裕太妃心生一计,说也许可以解了目前的困局。
把宫人都支开,裕太妃对叶含莲说,我看皇上对祥瑞之说还是信的,他之前冷落你,只怕是早知道那个神女要进宫,想好了要捧她的。若是能让她失宠,你不就还是宫里的唯一份吗?
她正得宠,哪那么容易失宠啊?叶含莲揪着帕子暗恨。
裕太妃一笑,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再找个新人好了嘛。
叶含莲不以为然,姑母呀,宫里哪还有新人?这西漠来的就是最新的新人了。
后宫里,什么时候都有新人。裕太妃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叶含莲眼角瞟到外面站着的宫女,犹疑道:姑母的意思是提拔宫女?话音刚落,便急忙道:不行不行。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安排人伺候皇上,嫔妃若有此举,便有勾引邀宠之嫌,是大忌呀。
裕太妃见她害怕,反而笑道:你知道,太后娘娘,可就是孝惠太后的宫女出身,结果如何?可见,规矩是规矩,最重要的还是皇帝的心意。
叶含莲心中微微动摇,可是,我那里也没有比得上宣华夫人的宫女啊
这外邦女子的确长得勾人,那一双眼睛亮得吓人,眼睫毛又长又密,搔得人心痒痒。她有次在御花园遇见,说了两句话,就叫她的眼睛看傻了,前言不搭后语,回过神来怄得要命。怕不是真学了什么狐媚之术?
裕太妃却说,我记得她也是带了西漠的侍女的?
叶含莲醒过神,是,她们那群人长得都挺像的。按模样,倒也不梳宣华夫人多少
她们也未必就是铁板一块。
姑母的意思是让她们内斗?
看这神女是不能容人的,让她们在明承园里一窝斗去才好,最好能叫皇上厌了她们。叶含莲想想都要乐出来。
京中暑热,每年皇上都要带后妃去明承园避暑。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今年皇后说人齐,一起去明承园玩一玩。叫那些恩宠少的,还有新入宫的嫔妃都高兴得很,期待得很。
是以,宣华夫人的这一出不止叫这些恩宠少的怨恨,就连一向和蔼大度的皇后也觉得不妥。
长秋宫里,她朝赵立暄说,之前都讲好了,带大家一起去避暑。这突然又不带她们了
这宣华夫人实在无礼,争宠爱不够,竟有了独占的心思!
李攸宁有心想教导于她,可见着皇上爱护的姿态,担心白惹了一身sao。不觉有些气闷。
心中不平,面上自然就带出来了。
赵立暄拉着她的手陪小心,这事怪我。她不懂事,随口说的,我一时嘴快就答应了。你说怎么办?
陛下金口玉言,自然要照办。
李攸宁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换了只手摇着扇子。
赵立暄还未见皇后这么气过,不觉有些好笑。他坐得更近一些,不过谁都能不带,皇后还是要去的。
李攸宁的扇子一停,颇有些火气。站起身来,我稀罕!
这话一出,殿内的宫女俱惊地跪下,一时鸦雀无声。
李攸宁面容肃静,好似灼灼一株牡丹,凛然不可侵犯。
赵立暄偏头使了眼色,除了几个大宫女走得慢些,其余皆快步退出。
银竹在外面急得一头汗,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丁茶拉了她一下,你安生些,看你的衣服都汗shi了。
银竹穿了件草叶绿的衣裳,叫汗一shi,颜色深一块浅一块,尴尬得不能看。丁茶让她回去换件干净的,你这幅样子,反而叫别人多想。
银竹点点头,回房间换过衣服不提。香桦和梅染刚才没在里面,这会儿也听说了,便对那宣华夫人不大好态度,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