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曼的脚步是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拦住的。房间里的动静她也能猜到一二,但是太过意外,竟迈不开脚步。
吱呀身侧的房门打开,梅染端着残水出来,搁在门口,看到祝曼竟笑yinyin道,祝姑娘好,这么晚了还来找少爷啊?话音刚落,寂静的走廊里,大家都听到了几声暧昧的声音。
梅染轻咳了一声,装作不自在,道,这,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梅染松着头发,脸上干干净净的,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好像刚梳洗完,残水上漂着薄薄一层脂粉,香气很熟悉。她定眼一瞧,桌子上的那个盒子更熟悉。没什么事,梅染姑娘早些休息吧。反身抓住桃蕊的手,死死摁住她想要开口的欲望。
指甲掐进rou里,桃蕊一声不敢吭。等回了房间,才犹豫道,姑娘您还好吧?
祝曼慢悠悠地收拾了香粉盒子,淡定道,这有什么呢?我急了才是着了她们的道。
太可恶了!姑娘,咱们不去京城了吧?我害怕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哪里都少不了拼一拼的。咱们以前还斗得少了?管他大豪门还是小门户,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这些。
桃蕊心颤,那也没见识过这么绵里藏针的路数啊。不过看她家姑娘一脸从容,慢慢也就心定了。
第二天,祝曼有些发烧,大夫说是着了凉,且忧思过度。赵立暄万分关怀,向桃蕊急道,不是叮嘱过你仔细照料吗?怎么伺候的?
不怪她,是我不小心
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赵立暄忙宽慰道,好了好了,咱们迟几天再启程,你安心养病。
祝曼支起身,急道,怎么好叫我耽误您的行程?
这一路舟车劳顿,才叫你添了病。大夫说了,不严重,你放心。
她当然知道不严重,可赵立暄的阵势太大了,一上午连找了四五位大夫,都说她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桃蕊听到赵立暄的话,竟嘟囔道,才不是累的,是昨晚在门外受的凉
桃蕊!闭嘴。
赵立暄望了桃蕊一眼,直起身,怎么回事?
桃蕊噼里啪啦把昨晚有人送了香粉,却故意误导她们以为是少爷送的这事讲了一通。就差指名道姓说梅染和香桦联手演戏故意气她家姑娘了。刚说完,就被祝曼厉声喝住,让她出去。
赵立暄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祝曼缓声道,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叫两位姑娘恨了我
赵立暄原地转了两圈,坐在床边,正色道,瑛娘,有件事,我要与你说。
祝曼还来不及惊愕,就听见他说,我并不是京中的闲散宗室,我是太子。
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了,她惊讶,害怕,担忧,敬仰,千百种情绪汇集而来,最后竟哭了起来,您为什么要瞒我呀?她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份如此尊贵,一定是不敢跟着他走的。
你先别哭,听我说。赵立暄握着她的肩,十分严肃,皇宫不比民间,规矩极大。我自然能保你无虞,可桃蕊的性子不改一改,怕是会吃些苦头。
祝曼吓得眼泪都停了,保证会约束桃蕊的。这才见赵立暄缓了语气,安慰她道,香桦和梅染是太子妃的人,暂时给我使罢了,若是你不舒服,我晚上便不让她们伺候了。
峰回路转,祝曼得到了他的让步却没有一点喜悦。她突然觉得,在赵立暄面前,她渺小得可怜
赵立暄金口玉言,自然算数,一直到回宫的那天,都不曾招幸两人。香桦和梅染也一改态度,不曾再有任何挑衅的动作。
太子回宫,只来得及叫孙德忠安排一下瑛娘主仆,便匆匆带着太子妃去拜见父皇母后,然后留下与帝后和福安一道用了家宴。席上,福安抓着太子哥哥不停地问行宫里有没有给她建院子,有没有给她安秋千,院子里种了哪些花,湖里要种荷花还要有小船
赵立暄笑道,好福安,你放心,你交待的哥哥都给你办了。
福安这才放了心,开心道,阿爹说行宫里特别大,我还当他是唬我的呢
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你这孩子,净想着玩儿了,行宫都装不下你的。又逗她道,不如你跟着哥哥嫂嫂住皇宫里,再好好学学规矩吧。
福安一听,脸都揪起来了,冲皇帝撒娇,阿爹
皇帝一直乐呵呵地看着福安,这会儿赶忙安慰道,你阿娘逗你呢!
福安又抓着皇后的袖子不依,非要阿娘保证不把她一个人丢下才罢休。
此外,皇后更是对太子妃好一顿夸好宽慰,只说后宫事多,少不得她要尽心Cao持。太子妃自是言道分内之事,不敢说辛苦。
席间一派天lun和乐,此间不再细说。
散了家宴,天色已晚。赵立暄回了太子妃的重华宫,抱着白天匆匆见了一眼的大儿子,好一顿稀罕。皇孙的名字早前已经定下了,叫赵和衍,小名元哥儿。
乖儿子,想阿爹没有啊?
啊!六个月的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