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的车没有直接停在她家楼下,宋韵然和他道别以后又走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路上忽的起了风,淅淅沥沥的小雨随之而下,宋韵然加快脚步,免得自己淋成一个落汤鸡,在快到家时,落在身上的雨却突然消失了。
入目的先是一双黑色的皮鞋,随后是男人笔直的不带一丝皱纹的西装裤,宋韵然脚步顿了顿,缓缓抬起头。
是陆景时,他望着她,神情淡漠,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陆总?宋韵然有些懵,她找不出陆景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更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其实他平时也这样,但也许是因为被夜幕笼罩的缘故,今天的他看起来冷冽异常。宋韵然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您怎么来了?
陆景时沉默了片刻,扬了扬手里的袋子:你的衣服,落在我的休息室里,一直没拿。
啊,我忘记了!
宋韵然这才想起来昨天她在休息室换好衣服后就匆匆出来开早会,后来就忘了把自己的衣服拿走,真是蠢到家了。
不好意思,陆总。宋韵然尴尬地无地自容,大晚上的让自己的上司把衣服送过来这种事,世界上估计也就她一个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我明天自己拿走就可以,不用劳烦您亲自送过来
说完,宋韵然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额,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下次不会了。
陆景时一直没有说话,宋韵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伸出手接过陆景时手里的袋子。
就在陆景时松开袋子的下一刻,他突然将她的手一把握进了他的手心里。
她的手因下雨的缘故而有些发凉,男人的掌心却是滚烫的,炽热的温度自两手交叠处蔓延开来,让宋韵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陆,陆总?
陆景时很快松开了她,好似刚才的动作只是无心之举,但宋韵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仍落在她身上。
宋韵然低着头,攥着袋子的手愈发用力,想借此舒缓内心紧张的情绪,却只是无济于事。顺着她的目光,她和他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被月光拉的很长,在忽明忽暗的水坑中变得模糊,好似两人正在亲密相拥。雨水顺着雨伞边缘落下,砸在地上的积水中,发出嘀嗒滴答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能感受到她的心脏一直在急剧跳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胸腔,仿佛时刻都能冲破屏障,去往她心上人的怀中。
宋韵然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看似平静却又好似暧昧的气氛,小声说:那陆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雨大,我送你过去。陆景时终于开了口,却是这样的一句。
刚才的细雨在他们沉默相对时早已转变成了瓢泼大雨,宋韵然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便点头应下。
陆景时的伞不大,所以她不得不和他走得很近,她把双手放在身前紧紧地抓着袋子,竭力避免着和他的身体触碰,可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走动间衣服还是免不了一些摩挲碰撞,陆景时面色无异,宋韵然却因此脸红得都快烧起来。
要疯了,她想。
短短几分钟的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总算是走到了家门口,宋韵然如获大赦:陆总,我到了,谢谢您,您也早点休息。
好,上楼小心。
宋韵然头也不回地开锁进了门,她不知道,陆景时一直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也没有离去。
刚才,他看见了。
宋韵然说的对,这件衣服他本可以在明天上班的时候再顺手给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因着某些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原因,他还是装进袋子里给她送了过来,却没想到在楼下目睹了那样的一幕。
他看见,她坐着一个男人的车回来,与他在路上互诉衷肠,那个男人送了她礼物,是一条很漂亮的项链,然后低头亲吻了她,她红着脸没有拒绝,等到他亲完她以后才羞涩地别开脸去。
看见这样的一幕,他准备直接离开,但他很快又看到宋韵然将项链解下来还给了那个男人,脸上的神情也从羞涩转变成了歉意。
她拒绝了他。
陆景时当时本没打算再出现,可他车才开了没多远,就注意到窗外飘起了雨,他思索再三,还是掉头停车,拿起袋子和雨伞跟上了她。
陆景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今晚的种种举动,这似乎是不合逻辑的,宋韵然是跟了他多年的公司员工,从某些方面来说,也可以算是他的一个朋友,但也仅此而已,为什么他要选择在今晚过来,又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离去?
犹犹豫豫,颠来倒去,向来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又想起那个男人亲吻她的场景,他心底的困惑之感更甚。
他很难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那似乎是他从未拥有过的。
他又一次觉得奇怪,这不是第一次了,他是喜欢虞希的,过去的他从未对此有所怀疑,现在的他也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