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对视一眼,跟打哑迷似的。
暗中交流两秒后,黎原接回刚才的话,大大方方笑道:“对啊!爷爷,我今儿专程来就是来讨您欢心的,哦……还有来认错的。”
他向不远处使了个眼神,等候多时的强子随即端着一个木质盒子走过来,黎原接过木盒打开,再双手向老爷子奉上:“爷爷,我错了。”
木盒里是一方古朴歙砚,歙砚坚润如玉,磨墨无声,属四大名砚之一。
但这类东西对于盛家来说,根本不稀缺,黎原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根本没把重点放在送礼上面。
重点在于,态度。
黎原双手举高,微微弯腰,又向前递了递,“之前是我不懂事,总给盛檩添麻烦,以后不会了。爷爷,你就原谅我吧。”
他一边可怜巴巴地说,纤细白净的手臂还不时颤一颤,态度、礼节都到位了,很难不叫人心软。
加上老太爷心里有个奇妙的滤镜,抵挡片刻后终于软下态度接过木盒。
不过,仍不忘傲娇地说教:“……进了盛家的门,就要懂盛家的规矩,以后好好跟那臭小子过日子,还有,别出去瞎转悠丢盛家的脸,在家相夫教子才是要紧事。”
相夫倒是没问题,教子恐怕不太行。
“嗯嗯!”黎原眸光熠熠,先应了再说,“爷爷说的是,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陪着盛檩。”
又看老太爷态度大大缓和,黎原趁热打铁,竟然主动挽住老太爷的手臂,端起俏皮又讨喜的笑脸,“爷爷,你教我画兰花吧,我也想像你这么厉害!”
一口一个“爷爷”,喊得比真孙子还顺口,彩虹屁张口就来。
“兰花可不好学,你个女娃子没基础肯定不行。”老太爷还在试图抵抗。
黎原再次使出撒娇大发,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爷爷……”
这下老太爷眼皮一抖,只坚持了半秒,“……好吧。”
……
等盛檩从舒伯那里接到消息,推迟了一个会议赶到老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晚霞下爷慈孙孝的和煦画面。
“爷爷,你看我这次的兰草画得怎么样,有没有一点您的风骨?”
“嗯……不错,就是这一笔稍显刻意了一点,再练练。”
“好呢!”
盛檩:“……”
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清风下凉丝丝的,盛檩就这么站在廊中默默看了好一会儿,不是他这么个大活人没有存在感,而是爷孙俩太专注压根就没发现他。
半晌,额头汗水已风干,盛檩不得已走出游廊,清清嗓子咳了一声。
突兀的声音一出,埋首作画的两人纷纷抬头,老太爷淡淡一瞥,脸上写满嫌弃,似乎还气着。
黎原则像院墙处被微风拂过的那朵娇艳蔷薇,笑容欣然绽放,搁下毛笔,快步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离得近了,女孩娇俏清丽的模样更为动人,盛檩不由一愣。
目光好似笔墨,或浓或淡轻轻勾勒。
只不过,他并没有沉溺于其中太久,快速回过神,平静回道:“听舒伯说你在这里,顺道过来看看。”
“啧,是担心老婆吧。”老太爷闻言立即拆台,“搞得这老宅子好像什么狼窝虎xue,我还能吃人不成?”
盛檩沉默两秒,一本正经道:“说不准。”
黎原:……哈?
老男人居然会和老太爷斗嘴?
老太爷搁下毛笔,捋了捋胡须,发动扣帽子攻击:“来了也不知道喊人,不敬长辈,没规没矩,不知跟谁学的。”
“爷爷,”盛檩不咸不淡地喊完尊称,回怼,“跟您学的。”
老太爷吹胡子瞪眼:“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
盛檩说:“您说大丈夫不拘小节,还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还说……”他顿了顿,换了副又狂又拽的语气,“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我,爱干嘛干嘛!”
这话一听就是在复述,而他用一张冷漠寡脸说出这些款拽酷炫的话语,违和感直冲天际。
黎原忍俊不禁,秀眉跟随真爷孙俩的互怼一抽一抽的,再瞧老太爷一脸吃瘪的表情,终于禁不住“噗”地笑出声。
“哈哈,哈哈……”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笑声婉转清脆,好似风铃叮铃作响。
互怼的爷孙俩两脸懵逼,压根不懂他笑什么,不约而同投去迷惑的视线。
黎原一看更是不行了,身子一歪,搭住盛檩的肩膀,“爷爷……盛檩……你俩真是太有趣了,我没想到……你们平时是这样的画风……”
盛檩皱了皱眉,表情仍然很懵,黎原见状“哎呦”一声往他身上倒过去,当真是笑得花枝乱颤,“你……果然讲笑话的人不能笑,老顽童和小古板,你俩真配,哈哈……”
老太爷和盛檩心中同时“叮”了一下。
谁是老顽童?谁是小古板?
对视一眼,空气凝滞。
但神奇的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