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慈宁宫,玄烨觉得心窒气郁,梁九功见皇帝面色不郁,想起方才钟粹宫太监所告,这会子进退两难。
玄烨见梁九功汗如雨下,欲言又止的模样,火更大了。
有话直说。玄烨语调冷的像千年寒冰。
每每皇帝话越少,越在震怒边缘。
梁九功匍匐在地,迅速措辞道:方才钟粹宫告知,说八阿哥高烧不退。
玄烨冷笑一声,钟粹宫三天两头便头疼发热,马佳氏这些争宠的把戏,这么些年他看都看厌了。
照他看,马佳氏的孩子便是这样被她磋磨死的,当真上不了台面的包衣贱妇使的下三滥招数。马佳氏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有恃无恐,又想故技重施把他勾过去。从前他不知内情,想着马佳氏连连丧子,便多疼了她几分,没想到是个不知好的。
玄烨又想起仁孝皇后生前说马佳氏不安分,是个有主意的。他还以为是后妃争相诋毁,不以为意,不曾想,被蒙蔽的是自己。
玄烨一脚踢过去,梁九功被踹翻,差点吐血,连忙磕头求饶。
玄烨怒目呵斥:滚!
梁九功狗爬似的告退。
玄烨握紧了拳头,仿佛想起什么,脸上浮出一抹机诈的笑容,回来。
梁九功连跑带跪、脚步踉跄的跑回来。
摆驾钟粹宫。玄烨转身便上了御辇。
梁九功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连忙拂尘高声道:起驾!
马佳氏早早的便在钟粹宫外候着了,左顾右盼,等着皇帝驾幸。
又怕仪容有失,叫宫女拿着小镜东照照西照照。她这次怀孕,甚是疲惫,想来是多次有娠,身子愈发虚了,连着脸色也黯淡了几分,她用茉莉蜜混着铅粉细细的抹在脸上,又用粉紫的胭脂沾了点水,淡淡的敷在两颊,倒遮掩了几分,起色也好了不少,很有娇羞温婉的可人样。
身旁的大宫女素格见转角处有明黄色车驾来临,忙小声嘱咐庶妃。
马佳氏一看,果真是御辇,遂抚着孕肚,跪在地上。
辇车行至钟粹宫门前,玄烨睥睨着马佳氏,眼神Yin冷如蛇蝎,恨不得在马佳氏身上扎出两个窟窿。
玄烨挥了挥手,命梁九功上去掌马佳氏的嘴。
马佳氏吓得花容失色,不知何谓,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发髻边的鎏金海棠假珠花步摇斜了半拉,摇摇欲坠,好不狼狈。
两个宫女架住了马佳氏,容不得她挣扎。
梁九功佝偻着身子,低声道:娘娘,老奴失礼了。
马佳氏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左右双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两巴掌。
梁九功打的清脆作响,控制着力道,不敢太轻,也不敢太重,皇帝正在气头上,得让皇帝发了气才好。
可怜的马佳氏一张秀面被打的肿成了猪头,青丝凌乱,簪环钗心皆散落在地,马佳氏被打的头晕脑涨,只能默默的流泪,生怕哭的皇帝烦躁又是一顿罚。
约莫掌了二十下,玄烨稍稍解气,抬了抬手。梁九功遂停下。
八阿哥如何了。话音不带情感,仿佛问的是猫儿狗儿般。
马佳氏声音喑哑,边说边抽泣着,八阿哥昨日由ru母抱着在院里看了看花,想是风大着凉了,回了屋也吃不进nai,亥时便发了高热,太医来看后开了方子,现下还热着。
玄烨听她一说,太阳xue突突的,下去就是一脚把马佳氏踢翻在地。
贱妇,八阿哥才多大,如何能经得住深秋的冽风,承瑞和赛音察浑如何去的你不知么,仁孝皇后所言甚真,尔就是无情无义、卑下劣贱之妇,八阿哥高热究竟是你不用心所致还是你妄图借着八阿哥邀宠?!玄烨气极,说出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伤人,狠心的字眼仿佛化身一把把利刃,刺穿了马佳氏的心。
马佳氏被踢的肚子痉挛,小心翼翼的捂着肚子,泣不成声的道错求饶。
厚厚的脂粉被泪水冲出了一道沟壑,马佳氏原本清秀的面容在被掌掴后显得狼狈不堪。她并非蓄意使八阿哥病,她已然失去了两个儿子了,从前借幼子同皇后、张庶妃、那拉庶妃争宠,却害的幼子夭折,她亦痛不欲生,如今怎回同以前一般行事。
现下皇帝宠爱董氏、李氏,她再没有同以往一般借皇子请走皇帝,只安安心心的守着八阿哥和三公主还有腹中的皇子。董氏与她同居钟粹宫偏殿,每每皇上来了钟粹宫都不曾看她,拐了个弯便去了董氏的屋子,她听着旁屋董氏与皇帝的yIn笑燕语,心里又是寂寞又是难耐,只得拿角先生疏解一番。
她这次孕的艰难,呕吐不止,什么都吃不下,身子虚的走路都不稳,他未曾赏赐她物什,也未陪过她,她也没有怨过他。
为什么,还不就是她爱他,那样卑微的守着他给的一点好。
马佳氏心如刀割,差点哭昏过去。
玄烨根本没看她的脸,咬紧了牙根,轮廓分明的下颚线无不在昭示着皇帝的盛怒。马佳氏每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