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一惊,吓得直冒冷汗,立马砰的一声躺下,脑袋一瞬间骤疼,我闭着眼睛,心里默念着,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李国发又听见声音,道,“半弦,你抓稳点儿,别又把你内破脑袋磕着。”
“……知道了。”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日头落山,夜色席卷,我只感觉身上好像麻了一样,一路上磕磕绊绊,从车水马龙到荒无人烟,脑海里却只印着那凶鬼的口型。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为什么?
赵荼怎么没把它杀了?赵荼不是很厉害吗?又凶又狠,之前和我替身拜堂的女鬼,赵荼说杀就杀,这次为什么没杀了那只鬼?
那只鬼又来了,赵荼呢?赵荼跑哪去了?我该怎么联系他?还是说,一定要待到他有需求了,他才会出现?
要不,我试试能不能把他叫出来?
我特意放低了声音,“赵荼,赵荼?你在吗?”
“……”
等了片刻,除了山路外的虫鸣和风声,就只有三轮车摇晃的声响。
我叹了口气,自己没用,靠别人终究是靠不住。老小子也不太懂这些,也该是我自己命贱,生了这样一个鬼命格,常年倒霉,爹妈和离,分居两地,落得一个被鬼迫害,生不如死的境地。
“老李,到了没啊?”
“……”
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可这三轮车还在运行,甚至速度变得愈来愈快,我内心生起一丝不安,不是吧?
“老李?李国发?你,你在吗?”
没有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驾驶的那处,被彩色塑料格挡着,却隐约能透些事物来。那里确实有个人模糊的轮廓,可是,如果是李国发,他不可能不应我的!那只有可能是……
我又撞鬼了!
不会是那楼梯间的凶鬼追上来了吧?
要命啊!真应了那句话了,我他娘的倒霉到家了!
冷静冷静。
我攥紧了手,理智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露出马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悄悄跳出车外,虽然这车愈来愈快,跳下去肯定受伤,但总比被鬼拉回老巢来的好,谁知道到地方了还有多少只鬼在等着划分我?
“呃,李国发,我有点困了,先睡了,到地方了再叫我啊!”
那人,或许也不该算作人,背影依旧佝偻,并无理会。我默默移到了车后,抓着栏板,向四野望去,风声呼呼吹过,经过了一片坟地后,仿佛穿过了一道屏障,入目的便从坟碑变成了成片成片的树林。
我心一狠,撑着栏板一跃而下,呼啸的风声掠过耳蜗,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让我被带出去一段距离,然后才摔在地上。
且不管其他的擦伤淤青,因为树木颇多,肩背狠狠撞上一颗大树,极为粗糙的树皮上竟生长着诡异的倒刺,划拉一下,整个肩背一阵剧痛,不知被拉开了多少道口子。
静静地忍耐到那辆三轮车驶出到目不能见的时候,才忍不住低低呻yin出声。
“啊……”
温热的血ye不消片刻便浸shi了衣服,我咬着牙,还是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我真的想说,简直痛的我想两眼一闭,直接昏过去。
我反手捂着肩背,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手抓着土地,缓慢地撑起来,刚坐起身却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好甜,好甜,要……”
“什么?”我急忙向后看去,昏灰的密林中,空无一人,只有阵阵凉风掠过,带着几千叶落入土地。我松了口气,可能是我高度紧张,出现错觉了。
“这位小哥哥,看看我,看看我呀……好甜,好甜……”
我一惊,这声音不是错觉!
“嘻嘻,看我呀,小哥哥……”
我凝神一听,那声音的源头竟好像是出自这棵划破了我背部的树?
“靠近点呀……”
这树不大不小,倒刺仅生长在一处地方,那声音脆生生的,像个清纯的少女在呼唤你。而此时那倒刺沾满我的鲜血,竟然缓缓向内凹陷,那处地方,痴痴地发出笑声,最后竟长出了一张人脸!
那人脸猛地一下张开眼睛,瞳孔血红,看到我的一瞬间,声音变得尖锐刺耳,表情癫狂诡异。
“啊!好生俊俏的小哥哥,难怪啊,难怪血ye那样甘甜可口,快,快呀!再给我舔舔啊!”
人面鬼树极度兴奋到仿佛马上就要挣脱树皮,它张开嘴,长满倒刺的长舌,像蛇信子一样抽动。
“妈呀!”
我吓得浑身颤抖,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连滚带爬地要逃跑。
暮色昏黑,密林葱葱,淡淡白雾散布开来,神秘又诡异,安静得仿佛沉睡在死亡中一样。
树林里光线Yin暗,或高或低,或大或小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的月光,而树木的影子随着月光偏移而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