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衣男的动作就是一顿,大概没想通方才还蔫得病猫似的少年怎么突然龇了牙;艾泽起先还担心会惹怒他,招致一顿好打……见对方半晌没动静,他胆子也大了起来,趁机挣开他的手,踉踉跄跄跌出了灌木花丛。
隔着一段距离,他们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对方,艾泽依然看不清他的面容。
“……想活命的话,今晚的事就不要透露半个字。”
男人终于开口了,嗓音很凉,没有温度,如同金属碰撞的脆响,又仿佛流淌的冰河。
“你是谁?”艾泽鼓足勇气问。
男人却毫不理会地转身,向方才人影俯卧的地点走去,就像猛兽从不在意耳边扰人的虫子。
***
艾泽请了半天假在宿舍休息,惊悸之余,做了一个满手是血、遭人追杀的噩梦。
等他下午回到教室上课,学生们一切如常,看来并未接收到什么具有冲击性的消息。
那伙人昨晚逃离之前,十有八九清理、掩盖了现场,不然若真有人遇害,校方决不会至今毫无察觉。
被抬走的人是柏赫明的学生吗?
那个风衣男又是谁?……
此时此刻,拜他亲眼目睹“凶案”现场所赐,对宥连西的纠结情感被暂时遗忘到脑后了。
为避免引火烧身,此事自然无法对旁人提起,性爱社那群吊儿郎当的家伙也是一样。
事后想想,他有点毛骨悚然……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这样的悲剧仍然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和外面那残酷、冰冷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么他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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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老师在早会宣布下周有与柏赫明贵族学园女校的交流活动,但因临近期末测验,希望大家量力而行,不要盲目参与。
艾泽还在犹豫要不要报名,他实在很想见识一下女校的迥然风光,但又放不下自己合格线边缘的功课。
“你报名了吗?我已经把意向表交上去了,应该会很快通过吧。”宥连西神情自如地说。
他心里没有鬼,自然未将艾泽婉拒帮助的事放在心上,待他一如往常。在少年的影响下,艾泽也渐渐恢复常状,虽然对少年的感情并没有就此消失,但他决定暗暗藏在心里,不再表露。
此外,艾泽本想找个机会向申银赫说明情况,帮他克服心理障碍的人选可能不得不更换……但接下来的几次社团活动对方屡屡缺席,葛兰对此闭口不谈,似乎另有隐情。艾泽见社长也心情不佳的样子,只好把话咽了回去,等日后再作打算。
“怎么,你在担心自己的功课?”宥连西的问话拉回了他的心神,“女校的主课和这边几乎没有分别,那边估计也在进行复习,我们旁听同年级的课就好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
宥连西已经可以坦率地对他伸出援手了。这种不含有任何意味的坦率,令艾泽既高兴又难过。
“谢谢……那我争取一下好了。”
***
今天天文社有社团活动,放学后艾泽与宥连西告别后各自离开。
甫一推开活动室的门,他就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紧绷氛围。
满脸雀斑的罗南局促不安地站在最前面,战战兢兢,掏出手帕来不停地擦汗。
“您……您今天怎么来了?绝、绝没有不欢迎您的意思!我们都知道出了那件事……以为您最近会很忙……”
科尔捕捉到艾泽进门的身影,冲他挤了挤眼睛,做口型道:就是他。
是谁?
艾泽疑惑地向他走去,蓦地恍然大悟。
是那个人——“索珀”吗?
然后,他望向所有人视线的中心。
那个人身材异常高挑,穿着夜幕一般的长风衣,容貌英俊,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无机质的金属色泽。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