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其实对她和笪季之间的rou体关系是不怎么情愿花更多心思的。包养嘛,你情我愿互利互惠地解决生理需求,没有爱意仅靠情欲和异性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性需求就可以得到比自慰更佳的满足。
所以对元贞来说,和她做的人是不是另一个同样漂亮有物质需求的少年其实并不重要。况且,她自负地认为自己不至于迟钝到连别人的好感多少都感觉不出,笪季很明显是在用讨好金主的方式讨好她,元贞是真的不信这样不对等的关系能生出什么真情实感的喜欢来——除非对方不正常。就好像青楼中的ji子爱上嫖客注定是为人所唾弃的,鸨母姊妹们都要骂她犯傻犯痴拎不清,钱塘苏小秦淮如是为后人缅怀从来都是因为贞烈自尊。
拍卖会在上午,位于醉仙楼一二层,楼共四层,一二层中空的部分高约三四丈,最中间的高台上将会摆上拍品展示,竞拍者举牌叫价。一楼是普座,筑基修士皆可免费入座,不入道者凭世家内部的入场券进入;而二楼则是单独的包厢,每位出窍及以上修士可带一人,无灵根者不得入内。
包间凭栏而建,四面环绕着围成一圈。包厢与包厢之间有实体的隔墙,与二层走道只用碧云纱帘隔断,平时里都是营业的酒楼。
元贞与笪季去的巧,正对拍品的那排单间正好还有一个空位,便坐了进去。
拍卖开始得很快,元贞见距离册子上的万妖谱残卷还有一段时间,和笪季说了一声就出去随便转转。
这池阳冉家不愧是氏族榜夺魁的首富,随便一个入股的酒楼都可以承包大型活动,穿着制式统一的服装的小厮不紧不慢地引导走动,中堂正上方是用直径一尺的夜明珠,晶透的凸面琉璃与大片平滑的贝母制成的聚光灯,熠熠的强光正打在水晶钟罩内的拍品上。包间外的廊道上是半尺高立地引路的青铜连枝魔人托灯,烧的是上好的紫草油,光线柔和,还浮动着木质调的清香。楼内无风,串珠菱形回纹碧云纱帘轻飘飘地垂着,偶尔被端茶送水的仆从带起来,帘帐内也不大看得清楚。
元贞逛了一圈没觉出什么意思,遂回了厢房。她掀开纱帘,突地脑子一抽,双手撑桌,伏身凑近正襟危坐的人影,对他耳边吹气道:
“宝贝,我这里有一个好东西,你想不想看?”后面还用一把天生的好嗓子加了一个轻佻魅惑的上扬的鼻音。
动作在瞬息之间做完,元贞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正疑惑笪季怎么没反应,靠墙的Yin影中响起一道戏谑的笑声:
“哟,这不巧了,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元贞吓得一个照明术丢过去,只见包厢隔墙上靠着一个高挑青年,正是那日博雅舟上遇到的乘客,他正嘴角兜不住地笑得开心。
再看眼前,这哪里是笪季,分明是个陌生的成年男子,侧脸都可模模糊糊看出五官的硬挺深邃。他正在借着台上的光扫视手里的拍品详录,被她突袭,抬起头转过身来。
发现自己撩sao的是一个陌生帅哥是什么体验?元贞:谢邀,感觉可以原地去世。
元贞忙直起身后退一步,站定,才喘匀了气,心头却还惊得直跳,实在是眼前这位虽然境界不算高,但气势太盛,会让人直觉惹到了尊大佛。
“对不住。”先道歉总是错不了的,她微俯身子道,“真的很抱歉,我把道友当成一位朋友了。”
约莫二三十岁的男人把手中册子撂下,随手一个响指点了盏灯,也站起身来:“无事。怎么,认识?”后一句是在问那先叫出口的高个子。
人站了起来就比元贞高出一大截,和那大嘴猴差不多,她要再退一点才能抬头去看他。这人着一件金丝缠枝牡丹纹玄色直领阔袖衫,襟上是螺钿织螭龙云气纹,发间一柄白玉簪,文质彬彬风仪夺目,形貌昳丽彪炳光艳,正背着手打量她。
先前的高个子笑着走出来:“前几天在摆渡上聊过两句——就你在楼上补觉那会子。我说,姑娘你可是真敢说啊,我可是第一次见有女人敢泡他的。”
元贞有些不大自在,心道:这大嘴猴这么爱笑,是半永久纹笑脸了吗。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她还只能陪笑,“打扰二位了。”这两人应当都在出窍到合体,易容丹自然也没用。
看不出年龄的男人眉骨高耸,眼窝深陷,双眼皮下是眼尾自然下垂的桃花眼,直鼻挺立,微凸的咬肌将脸撑得方正,是放现代扛得住电影镜头的那种标致。他挑了挑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都是朋友啊,那自然不碍事了,不坐坐吗,姑娘?”本就单薄的唇说笑起来就更加薄得可怜——听说这种面相的人最为薄情寡义,“在下冉克让。”
这人语气狂得很,似乎赌定用这个名号发出邀请没有人拒绝得了。冉,池阳冉氏的冉吗。
元贞其实对这种看似过度自信的人没有什么恶感,要么是的的确确有那个资本,要么是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那就意味着有人将他保护得很好——也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有资本。
但这样强大的资本,配上这么一张脸,就是一个很恐怖的故事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