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反应测试结果:低。」
一份躺在韩琳办公桌上的文件,最右上角印着这一行字。她清丽的眼微抬,观察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平整收紧的灰色领带上俊致的脸,几乎没有表情,似乎已习惯了这样的答案。
霍先生,其实还是有机会的,只要韩琳抿唇,试着斟酌出委婉的说法。霍褚。叫我霍褚吧,韩医师不用那么见外。男人说。他转移话题,或许是善意想解救韩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词穷状态,可她视线仅仅滑过:那霍先褚,下次回诊就定在下个月三号。口条打结。直呼他的名字,她终究不太适应。再者,今天面对他,她实在自然不起来。也不是和他很不熟,她认识他大概也有一、二年了。他是她的病患秦侬的她找不出适合的形容。
韩琳当年在医学院的指导老师是秦侬的眼科医师。一年多前,当老师即将退休,加上秦侬的病历韩琳也有协助处理,在老师的推荐下,她顺理成章接替成为秦侬的专任医师。这一年来,每次会诊,霍褚都陪在秦侬身边,不,应该说秦侬失明这三年来。他总是细心呵护、关心有加,从来没有表现过一点不耐与心烦。医院里的人,包含韩琳都觉得,像霍褚这种从相貌到性格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还能如此无怨无悔照料一个女人,别说打着灯笼,打着1000瓦探照灯也找不到。但十五分钟以前,这种完美印象,破灭。
韩琳因为一场医学研讨会耽误,只好短讯请霍褚等待半小时。当她匆忙回到医院经过院长办公室时,她发现门没关紧。院长这一周都在国外参访,怎么办公室会有动静?
她狐疑走近。门透出一道光,从细缝望去,见一个女人双臂勾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嘴上唇彩有些糊了,没有空隙地在男人脸上不停亲啄,媚艳姿态让人脸红。她认识她,是院长的女儿。她热烈攀附的男人背影看起来很英挺,笔直站在办公桌边,感觉没对热烈有多大反应,脸在红唇侵略下缓缓转动显现出立体的侧面轮廓韩琳诧异。
那个男人,是霍褚。
很感谢韩医师对小姐的费心。
声音拉回韩琳思绪。
哪里,只是做我应当做的。韩琳说,呼吸乱起来,院长室的冲击还残留。
韩医师有男友吗?他突然问了问题。韩琳愣一下:没有。他听了长指滑进西装口袋掏出二张东西,搁上小茶几:那就和朋友一起去。二张音乐会的门票,小心意,请收下。我先告辞了。他说完,起身。
等等!韩琳突然喊,声音有点大,她尴尬清清喉接着说:那个我最近忙,也没有朋友能陪我去,这票,你还是和女朋友去吧。他回头:我没有女朋友。杵望,韩琳再次词穷。没有女朋友?那院长女儿是怎么回事?
那找朋友?和朋友一起去?韩琳急忙给建议,也不知道自己干嘛给建议。停着,他露出苦恼的样子,然后头一撇道:不如,我们一起去?
?!韩琳完全没料想会出现这样的回答。
需要我来接妳吗?
嗯?
音乐会,要我来接妳吗?
不不用,我能自己去。
那就音乐厅见。他说完放上一个微笑,从容走出韩琳办公室。当时,大约经过一刻钟,韩琳脑神经才重新接上线并意会,刚刚发生了什么。
周末上午,天气不错,就是风大了点。川流公路上,车呼啸而过,韩琳捉住飞舞长发。她前方,二个大汉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杵在她面前表情淡薄,活像阳间的黑白无常。
小姐,妳快决定,我们很忙的!瘦矮那个说。不远处一辆停着的车闪着灯,它后方摆着三角警示。她的车坏了。你们的报价我不太能接受,七百如何?韩琳折衷说。一千,咱们做生意讲求不二价,不要?我们走了!黑白无常扔一句,就走。
那八百?
小姐,妳当在市场买菜啊!
就是,搞笑呢!
二个男人一搭一唱,望着韩琳冷嘲热讽又说了一大串。这肯定是敲诈,但她无可奈何。男人在技术层面上看见女人,优先鄙视,认为女人什么都不懂,可以任由摆布,就像这二个拖车工人。韩琳明知他们的伎俩,可又没办法,车总不能一直停在路中间。而且就算再联络另一家拖吊,可能也是一样状况。
那
五百。
正准备妥协的韩琳还没出口,一个低稳嗓音插入他们。转望,韩琳看着声音的主人,眼光放大。
这里到最近的修车厂不到五公里,五百已经很足够。霍褚说。黑白无常中瘦矮的斜眼呛声:你谁啊?又不关你的事,一边去!
四百。
喂!你
车辆拖吊收费可是有明定费用的,就地喊价是可以检举你们的。霍褚的话浇熄男人气焰,他们听到「检举」二字,明显紧张,然后嘟哝:这什么喊价?我们也就你说五公里?不是要二十公里吗?若只有五公里,是可以再少一点啦!
那就四百。麻烦二位大哥了。霍褚回,从笔挺的墨黑色西装取出皮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