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拙砚与许丞对视了一眼,他立刻小跑过来,笑着对夏希怡道:夏小姐我又来讨打了,家里的生意出了点事,我实在压不住,还得先生去露个面才行。
程拙砚便道:那么我还是去看一眼,你们慢慢玩。说罢特地问夏希怡:你想同你父亲一起走,还是我叫Noah送你回去?
"谁都不要,我要你送我。"夏希怡嘟着嘴,亲昵地搂着他的腰撒娇。
程拙砚宠溺一笑,拥住了她,在她耳边道:"好吧,我若赶得回来就送你,若是回不来,再叫Noah送你好不好?"
这回夏希怡才算满意了,抬脚亲了一下他的侧脸,道:"好吧,去忙去忙。"
他也吻了她一下,转身的瞬间就敛了笑意,一边疾走一边问许丞:你怎么来了?
许丞额角有汗,可见是急匆匆出门的,"谢小姐发疯了,周医生说是惊恐发作。突然大喊大叫的,见谁打谁,力气大得吓人,谁都近不了身..."
所幸这场地与他的大宅并不算远,司机也早就准备好,两人一上车就风驰电掣般赶回了大宅 。
*
程拙砚下车时,并没有听见什么喊叫声,狐疑地看了许丞一眼,许丞也是满面不解。他怕又出了什么变故,丝毫不敢停顿,快步往楼上去。
卧室门口站了不少人,一见程拙砚来了都纷纷让开,露出了瘫坐在地上的人。
她明显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剧烈又急促的喘气,可是喘得太快了,身体反而像缺氧似的。周医生焦灼地站在一边,脸色也不好看。
"这是怎么了?"程拙砚边问边快步走过去揽住她。
谢情像是认出了他的声音,惊恐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浑身发抖,但是没有挣扎,只死死揪着他的衬衣,像是握着救命稻草。
见她这样,周医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快抱住她,千万不要让她挣扎,我给她打一针。"
"好。"程拙砚看着她,不明白周医生的意思,她不是没有挣扎吗?为什么不早打针?
周医生的动作有一丝滞涩,但仍是熟练的给她用了药。程拙砚注意到了,关切的问:"你的手怎么了?"
林管家忙上前道:"方才谢小姐突然醒了,惨叫起来。周医生赶过来说是房间里没开灯,吓得发病了,要替她打针,没想到她发了狂性,不知怎的一伸手就把周医生的手腕扭得差点脱臼!不论谁上前都不行,我们怕弄伤她,周医生说谢小姐也许见了先生就不怕了,这才忙忙地把先生叫回来。"
药效起得很快,谢情抓着程拙砚的手渐渐松开,却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沙哑着嗓子,喃喃地说:"带我出去带我出去我不跑了"
周医生当机立断道:"换个房间,把灯都打开。先生尽量抱着她不要放下。她刚醒过来,就又在黑暗里,激发了之前的记忆,所以才一下子发作了,应该是瞬间以为又回到了地下室,所以只记得先生会带她出去。"
程拙砚没想到是这样,脸色极是难看,吩咐道:"依旧去我那里吧,去把灯打开。备好了水和药,我陪她一会儿。许丞呢?有什么事情先拖着,不到要出人命的时候不要来烦我。
一切安顿好了,谢情也沉沉睡去。程拙砚抱着她坐在躺椅上,控制不住地回想刚才的场景。
周医生来检查她的情况,说道:现在没事了。接下来几个小时她都不会醒,先生也去休息一下吧。她从入院到今天,用了太多镇静剂,我怕她会产生药物依赖,不敢给她用大剂量。晚上也许还会醒,房里灯不要关,接下来几天,尽量陪着她吧。
这就是你说的永久性心理伤害?
是不是永久性,现在还看不出来,今天这是典型的急性发作。至于以后,我并不是心理医生,只略懂皮毛,有条件的话,等她情况稳定一些还是找专业人士来帮她吧。
程拙砚怔了一怔,说道:她自己就是读心理学的
那么她对自己的情况一定了解,也懂不少方法但是,这么跟你说吧,今天这样的发作,她看起来只是脸色不好,但是身体上因为缺氧产生的酸性中毒反应会让人产生极强烈的痛苦,像是剧烈的腹痛,心脏跳到130,无法呼吸这种情况下很多病人都会试图自残和自杀以求解脱,你一定要看好她。周医生叹了口气,又细细交代了一边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程拙砚坐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手臂有些发麻,胸口也被她压得发闷,可是他舍不得放开她。她这样乖顺地睡在他怀里,即使是睡着了还是抓着他的衬衫,仿佛他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依靠,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多好。可是一直这样,那她到底是谢情,还是变成另外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他突然闻到自己身上有夏希怡的香水味,又不由得想起谢情第一次与他上床就呕吐的事情,赶紧趁她睡着了,起身去洗澡换衣服。
这一幕与当初何其相似,他叹了口气。
谢情,我们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