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外公问。
许九宁手一紧,摇摇头,没,没看完。
或许是排斥,或许是其他原因。
总之,这书她没看进去。
粗粗翻了大半后,就被她收进书柜再也没翻开过。
她尝试过,努力过,但始终做不到。
她没那个哲性,没办法体悟,更不愿以平常心去看待生死。
倔强如她,选择固执己见。
短暂的沉默后,老爷子看开了。
他摸了摸许九宁的头,语气平和,没看完就没看完吧,能跟生死和解的不是书,是人。能给人答案的不是书,是时间。
说完,他靠在床头,轻声一叹,之前,是我着相了,以后不提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吗?
指甲陷进肉里,掌心的钝痛与心上的痛重合。
这四个字比她预想的还要残忍。
固执如她,能等到外公的妥协,可她永远不可能让时间妥协。
许九宁垂下眼帘,压着喉间的哽咽回了个,好。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变得热闹。
吃过饭,孩子们被放了出来。
嬉笑声伴着啪地一响的甩炮声从院门外经过。
热闹来得快,去得快。
愁思冲淡,老爷子盘好腿,眼里含着笑,说道,小九,爆竹等我来放,饺子你记得提前煮,我吃素馅的。
好,许九宁鼻音很重,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我到时候来叫您。
嗯,去吧,小六一个人在外头呢。
说完,他眼一闭,开始打坐冥想。
许九宁没多留,她把帕子折好放在床边,匆匆出了房门。
门一关,闭上的眼又缓缓睁开。
老爷子拿起帕子,抻了抻上头的褶皱,抻完,又折了折,四四方方一小块上独留了个秋字。
他抚着这绣字,眉眼温柔,婉秋,对不住啊,再等等我吧,再等个几年,我就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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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合上,许九宁失了气力,靠着门滑坐下来。
她这会儿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想,只想放空自己。
过了半晌,人缓过劲来,她转了转脖子,看到了赵简。
他曲腿坐在一旁陪她发呆。
许九宁心头一暖,弯起嘴角,想伸手去拉他。
赵简听到动静,看过来,眼一弯,极具感染力的笑扬起,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人挪过来,摸了摸她的眼,没问别的,只是说,"姐姐,我刚煮了几个鸡蛋,正好用得上。"
许九宁笑了下,单手抻了下右眼皮,扯着干渴的嗓子同他逗了个趣,行,快带我去敷一敷,你瞧我这眼皮都快黏到一起了。
赵简见她还有心思说笑,紧绷的心一松,笑着将人抱起,"好,这就去。"
人腾空而起,许九宁环住他的脖颈,自然而然地靠上去。
她心安定下来,阖上眼,亲昵地蹭了蹭赵简的鬓角。
被人依赖的感觉由身及心,他受用地扬了扬唇,将人搂紧,去了前厅。
回到前厅,正对书案的窗户已关,屋内点了线香,香气偏冷,丝丝缕缕融进暖房里。
人在茶桌旁落座,赵简转身回厨房拿水煮蛋,许九宁去够茶杯。
唇沾水,仰头一灌,大半杯凉水入肚,干渴的嗓如遇甘霖,舒坦了不少。
干坐了会儿,她揉着眼往里侧的罗汉床走。
人刚躺下,赵简就端了碗水煮蛋进来。
当温热贴上眼皮时,他电话响了。
谁呀?许九宁闭着眼随口一问。
赵简掏出手机看了眼,眉头一皱,我妈。
接呀,许九宁戳了下他,接过鸡蛋自己揉眼睛,语气轻松,下午你旁听了我跟我爸妈聊天,这回换我听你俩聊。
没什么好听的,赵简唇往下一拉,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让我回去。
大过年的,他不想聊这些,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直接往桌上一扣,不接也不挂,等它自己停。
许九宁听见动静,睁眼看了看赵简,见他板着脸,侧过身子,连余光都不想留给桌上的手机。
这小性子使的,真是不多见啊。
许九宁眼底起了笑,她腾出手来拉了拉赵简,说道,"赵小六,光靠猜可不行。"
也不算猜,他勉强牵了牵唇,反正每次都会不欢而散。"
那这次或许会不一样呢?许九宁握了握他的手,跟他说,人是会变的。
对此,她深有体会。
"我读大学那会儿跟我妈也没法交流,大家各抒己见,不肯让步,可现在不也能心平气和聊上一会儿吗?"
虽说,这是她的让步换来的,但谁让不是让呢?
先心软的人哪怕吃亏也是心甘情愿的。
"真的会吗?"赵简的态度有所松动。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