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私底下对兰应德有一评语,我这未来岳父喜怒不形于色,遇上不悦之事面上全无怨色、谈笑自如、喜悦自若,此亦jian雄必有之态。
印太听了额头青筋直冒,差点又要传家法。冷言冷语的讥诮道:你要是能把这jian雄之态给我学会了,我倒要去奘房给佛祖塑个金身,感谢他老人家保佑。
云开高深莫测的摇头:非也、非也,他那一套我学个五六成已经显得我涵养十足、和蔼亲善了。我堂堂土司府的少爷,膝盖太软了要让人瞧不起的。把该有的气势丢了,那就跟落入豺狼群里的病豹子一样,任凭那群畜生撕咬把我全身的rou给分吃了。
罕土司把大腿都拍红了附和他:就是这么个理,咱们是什么人家?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气势,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那些勐圈才不敢作乱。
云开只敢在罕土司和印太面前过过嘴瘾。他嘴里遇上不悦之事面上全无怨色的兰应德却一反平日里的温和,订婚过后直接上门要求严加管束云开。
我也知道现在是文明时代,不需要和那些旧时的诗礼簪缨之族一样,学些酸儒的做派。但云开这种身份又岂能当街殴打官员之子,实在是过分了。他既然和月明订了婚事,那就是我的半子,他这种乖僻、不近人情之态,我想问问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我能插嘴管教么?
印太和土司老爷尬笑,你这么堂而皇之的问出来,我们敢说不行么?
兰应德指了指一旁服侍的仆从:这些rnrn一个个敛声屏气、恭肃严整说明府上规矩甚严,他们都守着自己的本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云开身为土司府的少爷该有的傲气是不该抹煞,但他少了老爷礼贤下士的气度,说句戳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心窝子的话。云开的机敏、聪慧远在贵府大少爷。但俗话说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他打交道的非富即贵,你们能眼睁睁看着他遇上比他狂悖无礼的人,因为一时意气酿成惨祸么?
罕土司对兰应德那句少了老爷礼贤下士的气度很满意,当即跟失忆一样忘记他当时是怎么捧云开臭脚的,连声附和道:亲家说的对,你也别说能不能管教他这样见外的话,你尽管放开手脚管教他。
印太冷眼看着罕土司倒戈,扯扯嘴角不说话。
兰应德缓了缓脸色道:云开这个女婿我是再满意不过了。先前带了他两三年,只想着带他学一些经济时务,可现在看看光学这些不够。得让他学会怕事,只有知道怕,他做事之前才会三思,不会意气行事。
印太缓缓点头道:亲家说得再对没有,云开这孩子从小就天老大他老二,姐妹们宠着,他大哥让着,老爷棍棒上身也改不了他通身的不驯,是该好好教他怕字怎么写。
见这次谈话颇有成效兰应德很满意,与罕土司和印太达成共识后拱手离去。
罕土司与印太亲自送他到大门口,见他上了马车罕土司才垮了肩膀长长舒了一口气,叉着腰道:这亲家吊起书袋来真是一套一套的,就不能说得再浅显易懂一些么?
印太睃了他一眼冷言道:还要再怎么浅显易懂?要他直接说你儿子太目中无人,再这么作死迟早有人收拾他。这么说够浅显易懂了么?
罕土司悻悻道:瞎说,云开就是不忿劳奔对月明起了心思,哪里就目中无人了?这男人争女人打一架算什么!这不挺爷们的么?
印太放弃跟罕土司讲道理,笑了笑道:是我见识短了,老爷神通广大,能护他一辈子。说完扶着桐林的手转身回了院子。
兰应德觉得给云开一个教训很简单,这次跑货他让云开和长生一起去。他领着月明回昆明,昭通帮五爷要娶儿媳妇,他得亲自去祝贺。
等云开满心欢喜的回来想找月明却扑了个空,就会明白煮熟的鸭子也是会飞的。别说只是订婚,就算两人成了亲,他若是想带月明走,谁都拦不住。
嘱咐长生别漏了口风,待他们托着货一出允相,兰应德便让小拉祜看家,他带着月明和两个婢女雇了马车到缅临,搭军车回了昆明。
知道能回昆明月明乐疯了,嘱咐叶户和艾叶行李随便收收就行,反正昆明什么都有。
两个婢女平日里听月明念叨,早就对昆明这个神奇的地方心生向往,现在能亲眼去看看简直是喜不自胜。
一路颠簸,两个婢女见识到了吃油的汽车是什么样的了,坐在军用吉普上吐得死去活来。反而要月明和兰应德照顾她们。
晚上打尖住躺在旅馆的床上还觉得头重脚轻的直晃悠。艾叶扶着额头气若游丝道:小姐,这汽车快是快,但晃得太难受了,我每天上车之前都直打哆嗦。
兰应德给她们俩把了脉,吩咐店家泡两杯糖盐水防止她们吐得太厉害脱水。闻言笑道:你们这是不习惯,习惯了就没事。来时也不知道你们会晕车,明天让店家切几个酸木瓜,吃点酸的会好受一些,我让司机再开慢一点。
叶户白着一张脸惶恐道:让老爷和小姐为我们费心真是罪过。老爷不用管我们,我们忍一忍就好了,别为了我们耽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