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跟程阮聊了没几句,陆西就从后面走上来,拿着他写的字,跟沈卓打了个招呼,对程阮说,走吧,我们去把它贴起来。
程阮侧身瞥了眼他手中的字,写的是财源广进,跟陆明文一样的草书,笔势锋利,纵横恢弘,是幅好字。
程阮被他的字惊艳,忍不住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陆西眯眼笑了笑,不以为意,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你写的呢?
沈卓听见,忙将程阮的字拿起来,递了过去,西哥,在这里。
陆西的视线投向沈卓,叫上陆靳一起去?
沈卓回头望了一眼,桌边早已没了陆靳的身影,人不知这一会儿去了何处,她蹙眉懊恼地叹了口气,摆手道,你们先去吧,我去找他。
陆西把手中的两幅字交给程阮拿着,虚搂住她的腰,将人半带进怀中朝前走去,走,跟我上楼。
上了二楼,在小客厅的门框边站定,陆西吩咐佣人拿来双面胶,在红纸的背面贴边粘上,递给程阮,让她去右墙贴。而他拿起剩下一幅,继续耐心贴好,走到左边去贴。
陆西贴完,指尖出力将纸浮起的边角顺着墙面细细捋平,偏过头却看见程阮还拿着纸踟蹰原地,半晌没动,走过去问,怎么了?还不贴?贴完要下去吃饭了。
程阮攥着红纸,眉头紧拧,看了看陆西的字,又看了看自己的,实在觉得贴在一块不搭,面色迟疑地开口道,要不还是...别贴我的了吧...我的字跟你的放在一起,好奇怪啊....
只贴一边不是更奇怪?陆西掰开她的手指,从她手中抢出那张被她攥出几横皱褶的红纸,弯了唇角宽慰道,我觉得蛮好看的呀,不过是吉祥话,内容比字重要,别想多了。不待她反对,对着左边那幅字的高度比了比,利索地将她写的年年有余贴了上去。
程阮向后退几步,抱臂审视了一番两幅字贴成一对的全景,还是忍不住啧声嘟囔,真的难看,不lun不类。
陆西靠过来轻揉她耳垂两下,玩笑道,难看你也就看一次,惨的是我爷爷,要看到元宵节了。
程阮剜他一眼,悄悄摸到他腰腹,拧了一把,听见他清晰的抽气声,不禁莞尔,那现在看来,惨的是你。
陆西望着她灵动的笑眼,一时恍了心神,手不自觉去撩她的下巴,垂头凑上去,抿住她的唇瓣。
程阮眼睛都没来及闭上,他的舌头就抵了进来,软滑的舌尖扫过她的舌根,追着她辗转厮磨,引诱她沉溺其中,渐渐忘了何时何地,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半个人挂在他身上,与他严丝合缝地纠缠。
不一会儿,忽然响起脚步声,程阮蓦地一惊,着急想推开他,却还是晚了一步,脚步声戛然而止,下一刻即听见沈卓的声音传来,哎哟,下去下去。
陆西睁眼,含住她又吮了两秒,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抬头看向楼梯口立着的两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你们才来啊。
陆靳吊儿郎当地撑着楼梯干笑,暧昧地冲两人眨了眨眼,眼中兴味颇浓,来的不是时候。
陆西没搭理他,扭头对程阮介绍,这是陆靳。
程阮脸还热着,冲陆靳尴尬地笑笑,你好。
小嫂嫂,你好呀。陆靳朝程阮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随即走过来对陆西说,爷爷叫你下去。
陆西应了一声,转身欲走,迈出几步又不放心折回来,对程阮悄声交代,我先下去,一会儿就吃饭了,你的事我跟我爷爷一早说过了,该看的他也看了,别有负担。
程阮嗯了一声,拍拍他背,我没事,你去吧。
陆西前脚一走,沈卓即上来挽住程阮的胳膊,举着她和陆靳写的字,让程阮帮着看看贴在哪儿比较好。
陆靳见了,则在一旁打趣说她的字贴在哪里都不好看,沈卓笑骂他眼瞎不懂欣赏,两人嬉笑怒骂,谁也不让谁,很是热闹。
程阮望着两人,忽然觉得生动异常,那些散落遗失在记忆中的年味,一时又拼凑起来,活现在眼前。
***
不多时,楼下的佣人上来通知他们吃饭, 三人已然熟络,不紧不慢聊着天下楼,到饭厅时,陆西已经和陆瑶一干人等坐在桌上了。
程阮见桌上未有长辈,稍感轻松,可同时又有些奇怪。
陆靳活泛,瞧出程阮心思,适时说明,他们家的年夜饭,由于人数众多,一直被分为两桌,长辈一桌,小辈一桌,各在中西厨房旁摆着。末了又提上一句,因着陆明文上一辈是宁波人,老人怀旧,很是念着从前的宁波口味,今年烧饭的厨师特意请来甬府的厨师烧浙菜。
程阮走到陆西身边落座,果不其然看到桌上摆着意料之中的鲍翅肚参外,还摆着诸如呛蟹,咸菜黄鱼汤,烤菜年糕,水塔糕之类的浙菜,不过除此之外,熟悉的本帮味道也不少,糟钵头,八宝鸭,塔菜炒冬笋,蛋饺rou圆汤也一应在列。
她甫一坐下,周遭目光瞬间全部投来,陆开扬起下巴对陆西说,带人回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