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沉寂下来,这片刻的安静也是诡异的。聂慎童只管坐在地上,直觉得浑身酸麻了才站起来。是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慢腾腾走出去,从长廊上往下看,楼下只剩着几人在收拾残局,保姆们正提着水桶抹布在擦拭客厅中央的地砖,互相观望着,却连窃窃私语也不敢。
看这样子,这是谁摔了,还是谁死了?聂之鹤怕是死不了,要是童千雪死了,也足够聂之鹤懊恼伤心了。
不管是谁,都让他心中有了一丝愉悦。聂慎童只管下楼去,保姆们看到他全都不敢说话,管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几乎快没了活人气。
到了晚上管家才回来了,聂慎童像没事人似的吃着晚饭,管家看到他平安先是舒了一口气,可又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似乎有话想说。聂慎童也压根不觉,就连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问,其他人是生是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之后几天总算是安静了,只有谢婉莹打过几个电话来,电话里同样是有口难开,要不就是哭,就连想问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说不清楚。聂慎童才懒的理她,一听她哭就立刻把电话挂了,心里还有几分着急,搞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谁死了,好歹把话说清楚再哭。
论是聂家如何的闹,新年还是热热闹闹的来临了,别墅里的保姆们大多请了假回去,聂慎童越发的觉得冷清无聊,呆的烦闷,难得有心想出去玩一玩,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总共就认识那么几个人,难道去加拿大吗,他可不想看到薛如意。
想了半天,记得老管家临走前是留了本联络簿给他的,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人。聂慎童从床头柜里找出那个本子来,就逐一翻开来看。也如老管家说的,韩思唤的联系方式是记的最详细的,地址,电话,邮箱全部都有。本子上竟还有他上学时的几个同学,早就不来往了,不过以前过节时家长们互相送过礼,老管家觉得还能联系,都给记下来了。是真的怕他孤单啊。
聂慎童哭笑不得,继续往后翻,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看过那么多名字,直到“深圳蒋家”四个字印入眼帘,直让他当场呆住,满心都是触动。
只有等聂同泽走后,曾经的事才记得那么清楚。他那样斤斤计较,聂同泽无论给谁花钱他必须都得知道。从前只要逢年过年,聂同泽一定都会让人挑好礼物送到深圳去,只有对着他们聂慎童从来不会多说什么。聂同泽活着的时候牢记得这份恩,十几年来都不曾忘记,只有到了聂慎童这里,是全然没继承这份人情。
聂慎童想,也许全世界能理解他的,只有这对父子了。
于漫无目的中忽然就寻到了一个目标,聂慎童带上联络簿,匆匆收拾了几套衣服,随后就下楼去。让人叫了司机过来,把本子上的地址指给他看,他现在就想去。
司机也有些吃惊,大少爷竟然想出门了?他都多少年没出去过了,现在过年的时候要出门,还一去就是深圳这么远?
大少爷开口了,司机也没什么话语权,说着去准备车,去车库之前先通知了管家,他只在外面等着。
聂慎童正坐在客厅里,握着手机去打蒋家的那串号码,可一听,都提示是空号了。这么多年,早就换号了。他还在琢磨,管家也进来了,拿捏着语气道:“大少爷,你准备出远门吗?”
聂慎童抬头看他一眼,“你不让我走吗?”
管家顿了一下,这才道:“要出门之前,你能去医院看一看二少爷吗?”
聂慎童敏感的捕捉到关键词,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他怎么了?”
“上一次。”管家欲言又止的,“童女士冲到走廊上,她的情绪很激动,二少爷怕出意外一直拦着她,可是二少爷到底喝了酒,又急着过来,在拉扯时候他一下就从楼上摔了下去。人当时就晕了,幸好救护车来的快,才保住了命。”
聂慎童惊愕不已,当时的情况竟然是这样?他一直只当是童千雪冲动的送了命,没想到竟然是聂之鹤!
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那一层楼梯,从那上面摔下来,不死也得残。
果然听管家又说:“二少爷摔断了腿骨,很严重,现在还在医院里养伤,你能去看看他吗?”
去,怎么能不去!聂慎童光是想象他躺在病床上吊着腿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了,终于也能等到聂之鹤伤残虚弱的样子,他必须得去看。
当即就让司机提了行李跟他走,先去医院看过聂之鹤的丧气样子再说。
管家看他真的要去,觉得还挺得意,马上就给聂之鹤去了电话。
聂慎童的原计划不变,就是在去深圳之前要先看一看聂之鹤的笑话,去医院的路上还挺迫不及待的。就是不知道另外两个女人在不在,他可不想看到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到了医院说清来意,马上就有人带着他们去病房。司机在外面等着,只有聂慎童兴致勃勃的,一个劲的在心里揣测聂之鹤的凄惨样子。
到了楼上的独立病房,看周围没什么人,聂慎童才放下心。领他来的那人把他带到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