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之鹤本来也不敢深睡,手机铃声刚一响他就醒来了。天才刚蒙蒙亮,身边的谢婉莹还睡的正熟,聂之鹤捂住手机,走出去迅速接了,才一听就是管家在大喘气,“不好了,大少爷跑出去了。”
聂之鹤只听脑子里“咯噔”一声,是预料到的,却又来的那么早,他一下怒道:“我让你看好他!”
管家那边有杂声,估计是在使人去找聂慎童,“都是看好的,大少爷也没什么异样,是今早他一下楼就往外跑,我们去追,他……”管家顿了顿道:“他手里还有刀,我们也不敢离他太近,生怕伤了他。”
聂之鹤握着手机沉默了几秒,再开口就道:“他肯定去了墓园,你跟在后面,不要找太多人过去,我现在就过来。”
管家连声应下,聂之鹤快步回了卧室,马上就开始换衣服。他的动静已经尽量放轻,可他一回头的时候,却看谢婉莹已经醒了,她正半坐半卧的在床头,只看着忙着换衣服的聂之鹤。面色却是颓丧,而又枯败。
这一时间,俩人却都沉默的没有说话,等到聂之鹤就要出门的时候,谢婉莹才突然道:“你如果真的有别人了,你就告诉我。”
聂之鹤一回头,只看到她失望又含着悲伤的神情,他最终只是道:“不要乱想。”
他还是走了,谢婉莹看着他的背影快速的消失在门外,急切的脚步声,却不知道向着谁而去。
夏日刚刚过去,空气中还有残留的暑热。聂之鹤车才开到一半天已经放亮,他看着阳光猛烈却不留余地的铺陈在整片大地上,他好像是看到了谢婉莹,她忧伤的眼神一闪而过,就看到那片属于他的正常的人生脱了轨,朝着他再也无法预知的方向过去了。
他迅速开着车,这一路人烟稀少,畅通无阻的到了墓园,一大早根本不会有人来扫墓,他刚到果然就看到有两个保镖守在入口,正跟这里的负责人说着什么,聂之鹤一下车就已经急了,“人呢?”
两个保镖意指墓园里面,看他们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大少爷情绪太激动,我们都不好靠近,还有人在陪着,就等您过来。”
聂之鹤只觉得不好,让保镖继续拖着负责人,自己快步就往墓园里走。他脸上拉扯出一个怪异的笑,这么多年来聂慎童几乎从来不来扫墓,他就是到了墓园也不会进来,呆不过几分钟就会走。但原来他是知道的,他原来根本不需要人带路。一个连出门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其实能认得他父亲的墓xue。
前面就是聂同泽的墓,聂之鹤在不远处就看到有几个人围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想动又不能动的样子,管家也在里面,又慌又乱的,频频朝别处看,一转身看到聂之鹤,才终于是见了救星的样子。
走近了就听到在喊叫的声音,“滚开,都滚,不准碰我!”
其他人一见聂之鹤,也都是纷纷松了口气,只有聂慎童恍然未觉,只拿刀一下下凿着那块坚硬的墓碑,奋力的去挖地,去推墓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把她挖出来,一定要把她挖出来!
聂之鹤知道他早晚会来这么一出,必得疯一次不可,就连他走过去聂慎童也恍然未觉,就在做他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谁会想到有这一天,往日高高在上的王子现在狼狈的就像个疯子,做着真正的疯子都不会做的行径。他不知道害怕,也不会疲累,就在那挖坟。本来是用完把玩的Jing致刀具划过石刻的墓碑,每一下不过更显生钝,而且他再怎么用力也没用。
聂慎童不知道这块地为什么这么硬,墓石又那么难撼动。明明只有爸爸的墓碑才是昂贵的连州青石做的,这个女人的不是,她不配!
抬头看到她墓碑上的照片,还有那行字,“慈母童千雪”,更让聂慎童痛的入了骨。他举起刀就去划那行字,她不能为母,聂同泽也不能为父,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绝对不可以!
聂之鹤终于上去把他一把拽了起来,“够了,跟我回去。”
看他十根手指都磨破了皮,刀子都卷了刃,头发散乱,满脸的泪痕,身上穿的竟然还是昨天的衣服。整个人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聂之鹤突然说不出话来,这真的还是聂慎童吗,是那个高傲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影响了他一辈子的魔星?
可现在,Jing致的脸上全是赃物,又被泪水冲刷,更是脏的难看。聂慎童看着他,忽然的又是哭又笑,“把爸爸还给我……”他眉眼一竖,又凶狠起来,“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真的是失心疯了,聂之鹤拽他手臂,“看看你这副样子,疯够了就跟我回去。”
聂之鹤根本没把一个疯癫的人放在眼里,他就是再伤心,发泄一次也该够了。可是聂慎童竟然这样不依不饶,明明弱不禁风的样子,刀却握的比谁都紧。聂之鹤竟也拽不动他。僵持间,聂慎童忽然“咯咯”的怪笑了几声,扬起刀就去刺他,不过一把卷了刃的拆信刀,观赏用的东西,聂之鹤根本没放在眼里,甚至就连夺去的念头也没有。他全副的心思都在聂慎童身上,这一个恍惚间,肩上却是真的一痛。聂慎童举刀就往他身上扎,刀子钝了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