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自己出门从来都不打车的。”
不知道为什么刘溪突然没头没脑的朝沈季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于是沈季扭头看向刘溪的方向,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些什么。
“小季是南方孩子,”华礼抬手轻轻将沈季的脑袋扳回来,“会冻坏他的,快点回家是正事。”
跟沈季想象的不太一样。
在他的思维中,白河镇似乎是橘色的,橘黄色的,因为温度和降水的缘故,总之整体氛围是那种暖色调的;然而低温下的华礼的家乡,在沈季眼里好像是灰色的,太阳悄悄从灰扑扑的天边投射出一束光,沈季小心的踩在小小一块阳光底下,感受着那点心理作用似的温暖。
这次他们来的房子不是原先华礼自己住的地方,而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华礼托人找的好的户型和地段,他特意选择了一座新城区,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华礼已经交了首付的,刘溪不顾华礼的劝阻给他垫了些钱。
“从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开玩笑是开玩笑,你多攒攒钱带人家到处转转玩玩。”刘溪这么说着,伸出拳头撞了撞华礼的肩膀。
“好兄弟。”华礼也伸出拳头撞了撞他的,而后补充道,“那你也给我个送你钱的机会呗?”
“......我突然不想给你垫钱了。”
虽然客厅的灯是冷白光,但华礼特意把卧室的灯装成了暖橙色,沈季脱下棉袄后连围巾都来不及摘就开始好奇的四处转,屋子还有些空,但基础物件已经很齐全了,沈季看了看灰色窗帘边白色床头柜上的一直粉色猫咪玩偶,感觉这种极致到有些无厘头的装修看起来的确是华礼的风格。
“小花,”沈季的手指跟那只粉色玩偶纠缠不清,嘴上问着,“你回来后不去看看家人吗?”
这个问题之前在车上,趁着沈季歪靠在华礼肩头睡着的时候,刘溪就已经问过华礼了。
“你这走了一年多没联系,你不回去不去看看?”
其实华礼也不是没考虑过,主要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年没联系过的事,刘溪说华礼失踪后他也没有惊动过华礼的嬢嬢那边,所以华礼现在陷入了一种不知从何说起说这一年的事,但如果不说又似乎违背了自己的真心。
“等安顿好再说吧。”华礼对刘溪和沈季都是这般说的,“别让她们跟着瞎担心。”
新房子里只有一个小小的锅,不能炒菜只能煮些简单的东西,于是华礼果断丢下还没整理,但好像也没什么可整理的行李带着沈季去楼下超市买馄饨去了。
吃饭的桌子和椅子装修的是那种较高的椅子,沈季的拖鞋七扭八歪的丢在浅色的地板上,光着两只小脚丫在椅子上晃来晃去,盯着华礼煮馄饨的背影看。感觉自从跟华礼踏上这趟旅程后,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事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能明显感到名为幸福和开心的情绪在自己心中塞的满满当当,现在爆表到快要满溢出来了。
馄饨煮的很快,华礼把刚切好的葱末撒进去一点,而后回身就看到沈季追着自己身影的目光,那双好看的杏眼此刻弯弯的,里面好像盛满了一捧夏夜的星河,看的华礼也不自觉跟着他没头没脑的笑起来,“什么事呀沈季小朋友,怎么这么开心啊?”
“什么都开心呀,”沈季双手托着自己的脸颊,脸上的一些rou被推的堆起来,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拥有婴儿肥的小孩子,“一切一切都开心,就是感觉很开心。”
尽管来到了北方,沈季的作息和饮食习惯还是很难改的过来,一碗馄饨沈季就只是挑着吃了两三个,反而是把汤喝了个底儿。结果本来打算一人一碗的华礼硬是省下了一包馄饨,两个人分着把一碗吃掉了。
“这个房子有地暖,”华礼用手拍了拍沈季的腿,“你感觉到了吗,是不是要比之前的房子暖和。”
之前的房子说的其实是白河镇的那个四处漏风的破房,但两个人都很默契,哪怕要提到白河镇相关的东西,都尽量不去讲出这个名字,心照不宣的似的打算将它就此掩埋在长久的岁月和杂乱的记忆中。
听到华礼这么说,沈季也是马上跳下凳子,在地板上吧嗒吧嗒走了两步,为了努力感受地暖的温度,走起路来像只摇摇摆摆的小企鹅,但还没等多走几步就被华礼拦腰捞了起来,沈季感觉自己像只被主人捉住的小狗,半悬在空中。
“感受一下就得了,连袜子都不穿还要地上踩多久啊,”华礼说着,顺手用两根指头夹起沈季的拖鞋,带着人和鞋一起往卧室里走,“着凉了怎么办。”
被抱着的沈季也不吵不闹,就乖乖任由华礼像在抱小动物一样把自己“一带一路”了,但嘴里还是小声顶嘴,“你刚还说有地暖呢。”
“有地暖也不能光脚跑。”华礼说的理直气壮。
晚上两个人一起窝在大床里,华礼身边有个人形小暖炉,导致一向认床容易失眠的人没过多久就渐渐困倦起来,反而是沈季,像个来到新环境还没玩够的孩子,眸子在黑夜里亮晶晶的,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困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