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狂奔坐电梯一路下了楼,却在电梯门滑开、刚要迈步往外走的时候犹豫了。
他站在电梯里,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左胸下方的肋骨。
曾经断过的地方禁不起用力触碰,指尖陷进羊绒大衣的纹理中,疼痛便如一道清晰的闪电,将他的理智劈了回来。
电梯门安静无声地滑上,没有人按目的楼层,电梯就停着不动,十来秒后再度滑开,又再度关上。
江逾白回了家,茫然地站了一会儿,脱了衣服走到淋浴间里,打开了冷水龙头。
Snow不知什么时候溜进门来,跳到洗手台上隔着玻璃门盯着他。
冷水逐渐浇熄了他心头的火,江逾白裹上浴袍出来,抱着Snow回到床上,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卧室里拉着厚重的窗帘,Snow跳下床奔向了客厅里有阳光的地方,江逾白叫了它两声都没见它回头,便只好一个人闭上了眼睛。
林臻出现在他梦里。
她在他床头坐下,微弯下腰温柔地抚摩他的脸颊,问他:逾白,你想我了吗?
江逾白急切地点头,林臻对他浅浅一笑,又问:哪里想我?
江逾白尚未来得及回答,她便掀开他被子一角躺了下来,一只手滑到他腿间问:这里想,是不是?
江逾白在梦中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摇头想告诉她不是那里想,是心里想,但却哑着嗓子发不出声来。
林臻低头下去舔舔他胸口,抬头对他满是柔软地一笑,这里也想,对不对?
她的手握紧了他,上下套弄了一下,他呼吸立刻焦灼起来,既不能点头,又不能摇头,整个人似乎被魇住了似的,完全动弹不得,但身下的快感却猛然清晰起来。
梦中的她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娇俏,一边在他耳边银铃般地笑,叫他逾白,一边手下加力,忽快忽慢地将他裹在手心里揉动。
他在梦里有奇怪的清晰认知,意识到自己不能高chao,不能射,一旦射了,梦就会醒,她就会消失。
但是她的存在令他不能自拔地觉得激动,无边的快感像浪chao一样将他淹没,他在极度的克制和忍耐下还是很快就射了。
然后他果然就醒了。
梦中的一切温存爱意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两腿之间的一股冰凉黏腻。
江逾白对着暗沉的天花板喘着粗气,心底全是填不满的空虚。
他也思索过为什么非得是林臻不可。
是因为林臻的长相?声音?还是性格?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他说不清楚,遇见林臻之前他从未觉得爱情有什么必不可少的吸引力,但自从跟林臻在一起以后,他就觉得自己变成了只有半块的拼图,而林臻整个人是跟他严丝合缝的另外半块,她令他完整。
他曾经觉得自己跟林臻极度合拍,他想整夜听音乐聊天的时候,林臻就笑着听他分析交响曲的起承转合,他累到极点想睡懒觉的时候,林臻就让他抱着睡一整天,他想做爱的时候,林臻就一定会很快shi起来迎接他。
后来才知道,那一直是林臻在迁就他。
她现在甚至还要为自己说的实话跟他道歉。
他连正常人都做不好,又怎么可能让她幸福。
更不要说程栋手上还有足够判他死刑的视频了。
所以他根本不敢再跟林臻联系。
几天以后凯文回了虹城,一板一眼地来跟江逾白汇报:林小姐这次也一切正常,她再过两天应该会结束走访,回虹城来的。
原本假装在看文件的江逾白猛地抬起头来。
她没说为什么回来,也没有说会回来多久。凯文小心地放软了语气:江总,要不然等她回来了,你亲自约她一下?见一面?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推辞。
江逾白思考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默默摇头。
凯文欲言又止地哦了一声。
江逾白明令禁止过凯文,不让他跟林臻透露任何关于自己状态的消息,似乎是铁了心地要拒绝林臻的关心。
林臻三天后果然回了A城,凯文的私家侦探加隐形保镖的工作也变得容易了很多。
林臻也知道凯文一直在跟着自己了,她并没有赶他走,甚至在偶尔尴尬起来打不到车、坐不到地铁的时候,还会主动来敲他的车门,让他捎自己一段路。
程栋知道林臻回了虹城,就来看了她一次。
之前半年两个人一直没有联系过,这次约在了以前单位附近的一家饭店,程栋问她:听说你见过老陆了?
老陆是他们以前工作媒体的主编,林臻笑笑点头:你消息真灵通。老陆还在找特稿记者,我经不住他用新闻理想忽悠我,就答应了。不过近期暂时还不会出去跑内容,前面半年去走访,见到了不少事情,老陆答应我,先给我三个月时间,让我写一组关于扶贫助学的稿子出来。回头过完年交了稿,我才会正式开始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