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平稳驶进小区,停在闻佳常路过的那棵香樟树下。
当她把安全带解开时,骆景扬已经下车绕到她这一侧,打开车门将她拦腰抱起。
几楼?他问。
闻佳后知后觉说了一声四楼,晚上喝进肚里的酒似乎现在才开始发作,不然她的思绪为什么轻飘飘的,什么都抓不住,什么也想不了,如梦似幻。
老式小区没有安装电梯,骆景扬抱着人上去却如履平地连气都没喘。
他把闻佳放在门口,看着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外头夜已全黑,只有楼道里亮着一小盏昏黄的灯,怕闻佳不方便,他只送到门口,并不准备进去。
晚上拿点冰块冷敷,这几天别做剧烈运动。他将注意事项告诉她。
闻佳掏钥匙的手一顿,脑袋垂着不敢看他,要不要进来坐坐?
声音很小,但骆景扬依然听清了。
他略一思衬,点头,好。
闻佳抿着唇,却压不住心里的高兴。
总觉得自己离骆景扬又近了一点,再不是那个只敢打声招呼就跑的普通邻居关系。
房子只有四十来平,是一室一厅的户型。房主为了出租重新装修过,全屋都是淡淡的暖色,闻佳当初几乎是一眼就选中了这里。
但价格也偏高,幸好她还有闻爸的暗中救济。
她撑墙走进去,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备用的拖鞋。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全然忘了自己的腿伤,一蹦一跳要往厨房走。
不用,去坐好。骆景扬搀住她的手臂,领到沙发上坐下,家里有冰块吗?
自然得看不出有一点初来乍到的局促,相比之下闻佳反成了那个浑身拘束的客人。
有的,在冰箱里。她连忙回答。
骆景扬跟着她的指示找到储存在冰箱冰盒里的冰块,又拿了毛巾包好,走回客厅,半蹲在她面前。
今天怎么回事?和别人起冲突了?他边说边将毛巾往她伤处贴。
嘶贴上的瞬间闻佳小小吸了口气,算是吧有人要欺负我姐。
骆景扬被气笑了,欺负她?所以你觉得自己能保护她?然后弄成这幅样子?
脚是我自己不小心崴的
骆景扬只轻飘飘看她一眼,她的声音便越来越小。
你姐不需要你保护,出了事你先保护好自己。
明明小时候还是个小哭包,长大了却总爱当大侠。
闻佳拿手指扣弄小礼裙的纱摆,觉得自己要替表姐澄清一下,表姐她其实脾气很好的。
明明是单纯的解释,话落在骆景扬耳朵却不是那层意思。
他站起来,将毛巾塞进她手里。
自己敷。
骆景扬高大的身子立在小小的客厅中央,他环视一圈,屋子里的小物件很多,但都摆放得很整齐,一点也不杂乱。小茶几上还摆了一个插着鲜花的玻璃瓶,到处都是女孩子家的气息。
他再次回头,瞧见闻佳清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被发现后又匆忙挪开。
闻佳。他目光微动,忽然喊她的名字。
怎怎么了?闻佳磕绊回答,以为是自己偷看被发现。
骆景扬动了动脚,走到她面前站定,自上而下看着她。
我不喜欢你表姐。
他一句话将闻佳吓得魂飞天边。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总要和你解释清楚。骆景扬直视她杏子一般的眼睛。
不用和我解释这个的她依旧傻愣愣。
我的意思是,骆景扬声音沉沉,我喜欢的是你,闻佳。
习惯了确定目标果断行事的骆景扬,在感情上也维持了他一贯的风格。
实际上,在嘉市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自己对这个总是脸红的小姑娘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去年在湖滨路的偶然撞见,又或许是因为今年的重逢和短暂相处。
那天在谢清瑜家的晚餐之后,他回去想了想,如果一定要结婚,他更希望那个人是闻佳。
恰好,他能看出来,闻佳也喜欢他。
*
但显然,闻佳没能拥有骆景扬这般逻辑思维清晰的大脑。
她就这样呆呆地抬头看他,一动不动。
骆景扬难得沉默。
但他只让气氛安静了一小会儿。
这么多年没见,或许你需要重新认识我。他站着,表情认真得像在部队里汇报工作,骆景扬,三十二岁。国防科技大学毕业,现职位副团。毕业后于北京服役十年,今年初调至宜市,短期内无再调计划。
闻佳,他又在喊她名字,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闻佳的脑袋仍旧一团乱麻,嘴里僵硬答着:没有了
那你呢?骆景扬看着他,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愿意和我开始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吗?
我喜欢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