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窗外府前种着大量的曼陀罗花,这花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王妃喜欢又有什么不可。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相反,白月儿这些日子都没见到谢匡奕。
听司宁说,他总是能追踪到北方那位皇帝的下落,但每次都给他扑了个空。
白月儿不在乎,一心在这曼陀罗上。这花长得好,都是她亲自料理的。
那你的意思,只有等我们成亲时他才会回来了?她问的漫不经心。
司宁回答时也没留心,王爷如今往北走。不过王爷看重王妃,大婚之日王爷定能赶回。
好了,思儿,去采些曼陀罗花瓣进屋。
眼瞅着距离婚期越来越近,府内婚礼一切准备就绪,白月儿也乐得偷懒,大下午的躲在廊外假山边纳凉,倒是累得一旁守着的司宁和思儿满头大汗。
她从桌上随便递了一杯凉茶,思儿,给司宁姑娘端杯凉茶过去,叫她别在外面傻站着晒太阳,过来休息会儿。
团扇掩住下半张脸,又开口道,对了,我头发有些散了,去屋里把我的头油拿过来。
司宁也没有一丝犹豫,接过茶便一饮而尽,望向思儿的背影问,王妃从来不用头油,嫌那味儿大,今日怎么了?
刚说完便觉得头开始发晕,晃晃悠悠地再也站不住。她觉得自己身体慢慢变僵硬,动弹不得。可意识还算清醒,她挣扎抬眼,见王妃似换了张脸,一张脸又冷艳又深邃,早已没有往日的单纯和不谙世事。她声音冷冷,要头油做什么?用来对付你啊。
等思儿归来时,见司宁躺倒在地,而王妃又隐在假山一边,她刚想一呼,被白月儿喝住,她喃喃喊了声,王妃。
你闭嘴,把头油给我。
白月儿不相信这府里的任何人,所以一切都不愿假手于人。
接着将头油洒在大理石台面上,她早就查探好,这处假山内有个可容纳一人的石洞,她只用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入那石洞内。
一个完美的藏匿点。
回头见思儿已经呆住,白月儿坐在桌边,小口喝着茶,说,你都知道什么?不说司宁就是你的下场。
奴婢只是一个婢女,能知道什么啊?
就算知道什么,思儿打死也不敢一一告知白月儿。
白月儿深深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思儿,也不着急,我们长得有些些相似,又同时在这府里,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什么?当我是傻子吗?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与谢匡奕是什么关系。
思儿含着泪,不得不说,奴婢原名的确叫思儿,买进府里后被改名为月儿。这两年,奴婢一直都在伺候王爷。
说到这儿,她又打量一下王妃,后来,王爷要娶亲,便把我们都打发出去了。奴婢被赶出去后不甘,仍心存幻想。但那日见到王妃后,便再也不想了。每日得见一面,便心满意足。
白月儿其实早已猜出了大半,她不在乎他的过去,可无法忍受的是隐瞒和欺骗。
她见思儿在她面前哭的伤心,也叹了口气,这么容易就心满意足?你这么喜欢王爷,就这么放弃?怎么也要争取一番才对。
思儿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难以置信,王妃让我去争宠?难道王妃不爱王爷,不会吃醋吗?
吃醋?白月儿没有体会到这深意,脱口而出,吃醋是什么感觉?
思儿见白月儿一脸的毫不在意,只能陌自叹气,那便是不爱了。
白月儿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吧。说罢又低头看失魂落魄的思儿,眼珠转了转,放心吧司宁只是被我迷晕,过几日就醒了。你喜欢王爷,我如今祝你一臂之力。
果真在大婚当日谢匡奕从城外归来,白马上挂着巨大的绣球,整个人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这一天他等了将近六年,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整个府内张灯结彩,所有百姓都走上街头庆贺,他们的王爷终于成亲。
王府内净是前来道贺的人,他让管家一一接待,家仆们也是笑容满面,今夜过后,他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对比外院的热闹非凡,白月儿屋内则显得有些冷清,层层大红的幔帐后,他见她一身红妆蔓延至身后数尺,长长的,像是通往她心底的路。
他身心滚烫,轻轻唤她,月儿。
白月儿转过头,一张澄净小脸没有上妆,大红色映衬下,显得更加莹白动人。
怎么就你一人在屋里。
白月儿牵着他走到那百子千孙喜床之上,声音柔柔的,我知道你肯定忍不住要来寻我,我就让她们都下去了。
谢匡奕见她带有新娘子般特有的娇怯忍不住伸头想要吻着她。
白月儿避了避,低着头摆弄着他的手,阿奕,如今我们即将成亲。有些话我不吐不快。我想我失了记忆,一定是上天想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所有过去,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既往不咎。
她抬起头,少有的郑重其事,从你我相识后,你有没有什么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