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是不知所踪,他是已经被锁起来了
池姜听着心头一坠。
自打上次在宗祠里动过一次家法后,宋国公再也没有打过陆明楼,陆夫人和老夫人也似乎是忘了当日的诘责和发难。等陆明楼养好了伤又继续往日的潇洒时,那日的事便如同风过涟漪,渐渐的消散无痕,没有任何人再提起。
时日一久,连池姜也忘了。哪怕今日宋国公和老夫人都没有在晚膳时出现,她也不曾多想。
我们先回去
不,我不回去,阿姜你别让我回去。陆明珠抓着池姜的手不住摇头,我不想看见那样的三哥,我不想
池姜无法,只得停下安抚:好好,明珠不回。那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云丹你留下照看着四小姐。定要仔细看好了知道吗?池姜实在不放心陆明珠如今的状态,对着云丹连连叮嘱后方和石嬷嬷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从偏门一路直奔北苑,末了快要抵达时,却瞧见入口处层层把守的重兵。
这还是池姜第一次见识到国公府的手握重兵。
渐渐沉下的夜色里,入目一片冰冷肃杀。明明身处繁华喧闹的京城,她这会儿却有种满室苍凉犹如置身西北兵戈荒漠的感觉。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石嬷嬷惊道,再如何稳重,她这一生见的也多是内宅之事,何曾直面过这般凶悍的场面。
池姜暗自深呼吸:还能如何,走过去便是。
两人到了跟前时,守卫的士兵果真齐齐亮出了兵刃。
来者何人?
我是池姜。池姜不自觉地挺直脊背,陆明楼是我的夫君。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是娘让我来的。
入口的两人上下来回地打量数遍,方动作一致地收回长枪让出进路。
第一次如此艰难地回到北苑,池姜顾不上太多感叹,匆匆环顾一周便道:去有守卫的地方。
原本的家仆家婢这会儿全都不见,只剩沿途全副武装的士兵,如此一来方向便甚为清晰了。池姜最终找去了北苑偏僻的角落里,还未靠近,那间看起来颇为简陋的屋子里便传来男子愤怒的斥责声。
若国公府嫌他是个累赘,当初又何必阻拦我带他走?!我把人留下了,可结果呢?哪次过来他不是一身伤?这次居然还有内伤!你们真当他是水火不侵还是刀枪不入?任你们如何虐打都不会有任何损坏?!你告诉陆淮,这次我可以不和他计较,但人我一定要带走!
三郎,三郎他可还有你能救他的是不是?
陆夫人哀婉凄凄的嗓音从一墙之隔的屋内清晰传来,成功阻止了池姜进一步靠近。
男子回答的嗓音满是讥诮:按你们这种打法,神仙也救不了。
池姜踉跄一步,本以为会惊到屋中几人,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走出,只有附近的士兵上前询问了一两句。
稳了稳心神后,她便绕着屋子走了一两圈,最终停留在一扇半开的木窗前。透过窗间向屋内看,果真是有儿臂粗的锁链从墙角延伸而出,一直到陆明楼所在的浴桶里。
不等池姜再看清些许,便有一位身着白衣眉目清秀仿若书生的男子站去陆明楼身后,右手探入水中试了试:差不多了,捞出来上针。
陆献,鸣风,动手罢。陆夫人连连点头,平日里温柔沉静的面庞如今只有满目哀伤。
陆献和池姜此前只见过一次的鸣风很快便沉默地上前将陆明楼从浴桶里扶了起来,这一起便让池姜看见了锁着陆明楼两只手腕的铁链。
陌生男子拿着一卷银针上前,在陆明楼的肩上按了按,皱眉道:把脚也锁上。待我施针,你二人来帮忙按着点,千万不要让他乱动。
大抵仍是不满,男子在陆献给陆明楼双脚上锁时忍不住骂道:宋国公真是好大的威风,一身杀敌的本领可尽是用在自己儿子身上了!
口中虽在骂,手上施针的动作却不见迟缓,等陆献和鸣风都站定男子便迅速取了针刺入陆明楼后背几处大xue。
几乎在男子落针的瞬间,昏迷的陆明楼便睁开了眼。
池姜一惊,匆匆往旁边避开些许。
屋子里很快响起锁链拖动的声响,紧跟着便是陆明楼低哑的喘息声,不是在逗着她时的喑哑靡靡,而是像在承受着某种难以承受的痛苦,无处发泄,便都浸在了这一声又一声似呼唤又似祈求的喘息里。
仅仅是听着,便压抑得难受。
按住了,千万不要让他挣脱!
随着男子这一厉声命令,屋子里的动静又混乱了些。
石嬷嬷已是满面泪痕。到了这会儿,池姜方明白为何陆明珠不愿回府,不愿看见这样的陆明楼,可她不能不看。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陆明楼是她的夫君,她就没有逃避的借口。
夫人。石嬷嬷看着她摇摇头。
池姜安抚地笑了笑,坚定地往旁边迈了一步。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