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心水清,当晚已向我表示他身为酒吧职员,如果得知有酒客呕吐的话,必须要尽快清理现场,以免影响其他客人。显然,他早早便看透了我的想法。
当然,这名「吐友」也不是白交的。阿辛每天凌晨下班後也会躲在某个街角呕吐後才上车回家的,只是平日的我因为翌晨要上班所以不能待至凌晨,除了星期六和日的凌晨时份。於是,他每个星期六和日凌晨下班後都会向我提供他的呕吐物,让我用胶袋盛着。平日如果休假,他也常跟我或其他朋友到附近一带的酒吧喝酒,我第一次逮到他正正就是他休假时在附近一带的酒吧喝酒後在街边呕吐。他酒量算不错,也曾经使我喝吐过。对於自己的呕吐物,我当然也会珍而重之。我渐渐跟他成为了密友,经常到对方家中喝酒谈天。我跟他的儿子也玩得很开,有空的时候还会替他那快上小学的儿子补习功课。阿辛因为要上夜班的关系,因此特地聘请了外佣去照顾他的儿子。虽然有外佣姐姐的帮忙,阿辛依然坚持每逢休假的时候亲自接儿子上下课。阿辛的儿子很乖、很听话,知道爸爸工作忙也就不会胡乱闹别扭。
跟阿辛熟络了之後,我依然每天晚上流连酒吧区,寻找我的猎物。虽然阿辛跟我说过不能够在酒吧内收集呕吐物,但他有时会把一些「完事」後的呕吐桶放在後巷,让我「清理」。他说这样做他还能省点功夫。他也会替我的健康把关,留给我的呕吐桶都是来自他相熟的健康酒客朋友,以免我受到病菌感染。显然,对呕吐物「趋之若鹜」的我从来不理会自己的身体健康,只是幸好当时没有因「猎吐」而生过病而已。阿辛的这个举动让我当时很是感动,这是我在当时短短的「猎吐」生涯当中从未感受过的关怀。
一个星期六的凌晨,阿辛就职的那所酒吧快将打烊之时,我看见阿辛从酒吧後门走出来,并搀扶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阿占。对,就是那个从事保险的阿占。我的第一份「猎物」正正就来自阿占。只见阿占在阿辛的搀扶下蹒跚地步出酒吧,然後不胜酒力地靠着後巷的墙壁准备呕吐。这时候,我立刻给他递上一个胶袋让他吐。这回阿占比上次醉得更烂,似是根本意识不到我为他递上的胶袋。眼神散涣的阿占随即呕吐了起来,这次吐得很惨,金黄色的啤酒夹杂着冬菇、菜条、花生、饭粒、红萝卜等等食物残渣就这样毫无悬念地一口一口倾泻落在胶袋里,还有……我的手背上。我沉浸於扑鼻而来的酒气和胃酸味儿当中,直至阿占发出一声呕吐完成後独有的闷嗝声。阿辛看着眼前的境况,忍不住恶心了一下,「幸好」没有当场呕吐起来。
阿占完事後,阿辛立刻扶他到附近的石壆上坐下来。阿占先是坐在石壆上不停地喘气,气喘定之後便整个人瘫软下来卧在石壆上。据阿辛所述,阿占的父亲是生意人,从事饮食行业;他的两位兄长也跟从父亲从事饮食生意,唯独阿占。阿占的父亲要求阿占跟两位哥哥一样继承他的家族饮食生意,可是阿占却对此毫无兴趣。向往自由生活的他自从大学毕业後一直环游世界到处打工,前一年回流返港後正式搬离家中,在外面租房子自住。阿占那一年来一方面从事保险,另一方面则跟朋友们在策划网络事业——帮助人们寻找世上的同好者。这个听起来不设实际的梦想想必遭到阿占父亲的强烈反对。阿占父亲立即要求阿占停止参与这些「无聊透顶」的玩意,回家继承家族饮食生意。阿占一心渴望自立门户并得到父亲的认同,可惜事与愿违。刚刚跟酒友阿辛讲起这境况,讲着讲着便喝至烂醉如泥了。
阿辛先让烂醉的阿占卧在石壆上继续「休息」,再把我叫到一旁。当天一如往常,阿辛把上班喝过的酒全都呕吐出来,让我用另一个胶袋盛好。我问他为何每天工作那麽辛苦也坚持做酒吧这一行,他笑笑并用手指着袋中他的呕吐物,饶有深意地说这是享受。我不知道他究竟是醉了还是疯了,难道他喜欢呕吐?他接着说:「我享受的是真实。透过喝酒来寻找真实的自己;透过呕吐来释放真实的自己。而且,每天喝下去的酒跟吐出来的酒就是人生当中的得与失,有得有失的才算是真实的人生。」那一刻,我完住不知道该怎样作反应。他说的这番话勾起了我内心对於呕吐物的一些想法与执念。正当我愣住之际,阿辛反问我怎样处理那些数量庞大的呕吐袋。我跟他说我会把那些呕吐袋放在纸皮箱内,闲时取出来「享用」。阿辛问我怎样「享用」呕吐物,我也就不好意思地说下去:「我每天也靠呕吐物来『打丁』,有时是上网观看『呕片』来『打丁』;有时是把真实的呕吐物握上手、靠着鼻子来嗅甚至放一小撮新鲜的在口中来品嚐着『打丁』。」阿辛听完之後又是一下恶心,「幸好」要吐的之前已经吐光了。阿辛着我要注意卫生,不要胡乱把别人的呕吐物放进口中。我心里很是感激——眼前的这个同龄男子如此关心我的健康。之後,我跟阿辛合力把昏睡的阿占抬上的士,再合力把他送到阿辛的家中。把阿占安置好在床上之後,我跟阿辛道别过便回家了,阿占就交由阿辛照顾。
那天早上回到家中,我把阿占和阿辛的那两袋呕吐物系好,放在床下的纸皮箱内。我的床下是一个布满呕吐物的空间——两大个纸皮箱内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