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葛问蕊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后退两步,笑得有点凄凉,“司嘉。”
“嗯?”
“你能不能别把这些事告诉陈迟颂?”葛问蕊乞求地看着她,“求你。”
她想在他心里留下最后那么一丝,可笑的体面。
司嘉默了一瞬,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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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问蕊提了辞职,陈迟颂虽然觉得意外,但一句都没多问。
他似乎巴不得她走,葛问蕊自嘲地想。
她也没有让除司嘉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自己曾怀过孕。
因为她在发现自己怀孕的隔天,就把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打掉了,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而她离开的那天,北江晴空万里,这座繁华都市的机场永远那么热闹,永远有人来有人走,川流不息,葛问蕊站在广告牌下,拖着行李箱,看着司嘉走到面前。
“不用看了,陈迟颂没来。”
葛问蕊点点头,除去短暂的起伏后,心就静下来,犹如一潭死水,这么多年了,从未有过的静,“你也不用来的,我不会再跟你耍花招了。”
不过这么多年两人连斗都不算,从来都是她把司嘉当假想敌。
体面地让她离开,是司嘉给她最大的仁慈。
司嘉不置可否,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指间夹着一张银行卡,朝葛问蕊递过去,“我知道你这些年对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张卡里有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顿了顿,她抬眼,目光淡然,“葛问蕊,下半辈子好好为自己活吧。”
葛问蕊嗓音轻哽,“好。”
司嘉走了。
葛问蕊的目光始终凝着她的背影,脑子里想的却是她回国那晚。
她确实把陈迟颂送到了家,他也确实喝得不少,但葛问蕊很清楚他的酒量,绝不至于醉,更不需要人扶。
可是再次见到司嘉的不甘、嫉妒、愤怒都鞭挞着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她第一次没有识趣地转身离开,而是鬼使神差地抱住陈迟颂的手臂,把胸前的柔软贴上他。
正在解腕表的陈迟颂顿住,偏头看她一眼,“你干什么?”
声音是冷的,压着就要发作的火。
但当时的她浑然不觉,她不想再等了,她不可能再次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陈迟颂,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对不对?”
他多聪明的一个人,随随便便往她身上撂一眼,就能让她无处遁形。当初得知和他分到一个班的时候,她开心得两宿没睡好,每次调座位的时候,她都渴望能离他再近一点,一点就好,再到后来和他进了同个竞赛小组,她和他的距离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那时候的她不再觉得物理枯燥。
陈迟颂扯开她,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客厅,往沙发上坐,自顾自点了一根烟。
他的冷漠让她的情绪开始失控,明明滴酒未沾,却像发了一场酒疯,葛问蕊慌不择路地拽下自己裙子的肩带,衣衫变得不整,“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看我一眼?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司嘉?”
泪也开始无声地流。
有很多人说过,她哭起来没男人能够拒绝。
可陈迟颂只是因为她偏激的举动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很快低下头,手肘撑着膝,淡淡地对她说:“葛问蕊,穿好你的衣服,给自己留点尊严。”
就这么一句,彻底击溃了她的防线,眼睛也红得彻底。
她早该明白的,他有多绝情。
她执迷不悟地燃烧了一整个青春,到头来感受余热的只有她一个人。
陈迟颂见状没再说什么,任由她哭得撕心裂肺,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重新出了门。
原来那天后来,他去找了司嘉。
原来他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司嘉。
不是她。
而她在朝他走的路上,早就把自己弄丢了,面目全非。
霓虹
◎“阿窈,我来娶你了。”◎
葛问蕊去了一座没有人认识的小县城, 那里空气很好,再也没有纸醉金迷。
她把钱全数还给了司嘉,这几年她其实已经得到了很多人可能穷其一生都赚不到的钱, 只是贪欲让她一步一步陷得更深, 越走越歪。
和一句迟到了太多年的:【对不起。】
但司嘉没有回复, 她看过后直接把葛问蕊的联系方式删了。
她自诩不是多么善良的人,眦睚必报,如果放在从前, 她可以眼都不会眨地把所有事情揭发, 让葛问蕊身败名裂,但现在, 这些丑闻曝光, 嘉颂集团的股价势必会受到影响,她不想陈迟颂为不值得的人劳心伤神。
而且恨一个人太累了。
那个孩子已经是对葛问蕊最大的惩罚。
她放过葛问蕊, 也是放过自己。
从此以后葛问蕊这个人是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