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唐秋水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她还以为梁渠每每要求她改的合同,都是直接从街道工作人员那里长按转发过来的,他压根没打开看过,改完也不给她任何反馈。
原来他全部看过。那么没给反馈意见,是不是觉得她改得还算可以?
想着想着,眼底Yin翳俱散,艳阳挣乌云而出。
偷笑很容易,憋笑有点难,需要花点力气才能控制脸上渐渐加深的笑痕。
这个短暂的小插曲之后,会议继续。梁渠开始谈一些行政诉讼法上的专业问题,比如城管执法的职权依据,拟作出处罚决定的裁量基准等等。
唐秋水一一做好记录。
第二个案子的审查流程差?s?不多,唐秋水手上记录的热情明显下降,上眼皮越来越沉。纸面上的字和圆在她逐渐混沌的视野里,一点点地变得悬浮了起来。
起初还能靠意志力强忍住这阵突如其来的困意,当听到梁渠和城管开始讨论起“树的胸径如何测量”这一技术性问题时,唐秋水彻底放弃了抵抗,眼睛慢慢眯成条缝,变成了一朵在暗夜中闭合的向日葵。
再睁开时,会议已经进入尾声,一众人在会议记录上签字。
法审结束,回到车上。
太阳光比来时强烈了几分,但并不刺眼。铺在脸上,像褪黑素一样催眠,唐秋水忍不住打了一个无声而又绵长的哈欠。
打完就听到梁渠问她:“刚刚认真听了?”
唐秋水点头作乖巧状:“听了。”
“我都问什么了?”
唐秋水对答如流,说出几个关键词:“主体,依据,基准。”
该说的基本都说了,可梁渠却追着问:“还有呢?”
“还有……”唐秋水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说不出其他。
梁渠明明白白地指出来:“还有你在睡觉,我看见了。”
啊这……唐秋水以为她睡得并不明显,原来他早就抓她抓了个现行。
唐秋水双手绞在身前,连声说抱歉:“太困了实在是,没忍住。”
她昨晚两三点才睡着,睡得很浅,今天早上又起得早了,很难不犯困。
梁渠问:“昨晚干什么了,玩游戏还是看小说?”
明着给她下套,二选一的题,哪个都不是正解。
唐秋水嘟囔:“您就不能往好处想我。”
梁渠斜她一眼:“总不能是熬夜研究法条或者案例吧。”
唐秋水噎声,双腮鼓起又很快泄气,实话实说:“那倒也没有,就单纯失眠。”
梁渠低笑一声:“年纪轻轻,心事不少。”
“……”
没多久,地铁十号线的标识出现了挡风玻璃外。
唐秋水想了想,开口道:“您在前面地铁站让我下吧,我想再去竹南小区见一下施美丽。”
梁渠“嗯”一声,但脚下车速不减,一言不发地往前开。
后视镜里的地铁标识越来越远,唐秋水有些着急地提醒他:“梁律师,好像开过了。”
梁渠知道,他就是临时起意:
“我跟你一起去。”
我师父
行车到竹南小区门口,车被道闸拦住。
唐秋水按下车窗,朝保安室喊一声:“您好,麻烦开下门。”
几秒后,保安室里走出一个寸头年轻人,手上拿着本子和笔,声音嘹亮,中气十足:“去哪户?”
唐秋水报出具体楼号:“25单元101室。”
保安提笔在本子上做了个记录,随后车前的道闸被缓缓升起,好像主人对来访的宾客友好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梁渠顺利把车开了进去。他边找停车位,边颇为满意地对唐秋水来了句:“你还挺熟练的。”
唐秋水毫不谦逊地抬起下巴:“那当然,您也不看看我来过多少次了,早已对这里了如指掌。”
……牛。
和唐秋水住的新北花苑一样,竹南小区也是一个老小区,但各方面条件要比新北花苑好很多。
小区绿化面积大,花草树木品种多。路面宽敞洁净,道路两旁的车停得井然有序。不像新北花苑,好好的机动车停车位上总会出现两轮的自行车,横七竖八地摆在那,风一吹还会倒地不起,严重影响市容市貌。
下了车,唐秋水还在对这小区赞不绝口:“梁律师,您看这地方不错吧。我搜了一下,这里的房价已经涨到10万每平了……”
梁渠点了点头:“是还可以。”
刚刚车停在大门前,唐秋水和保安说话的时候,梁渠四下看了看。
大门的墙上贴着一块由崇城市政府颁发的文明小区匾额,入口处拉了一道醒目的大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本小区建成无群租小区」的字样。风一吹,横幅簌簌作响,将这则喜讯对来往的行人道了一遍又一遍。
听到梁渠的肯定评价,唐秋水竟无端生出些与有荣焉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