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弋耗费巨资搭建好的戏台子就在别墅旁,拍摄现场已经清了闲杂人等,此刻四周很安静,而贺南枝一抹刺绣戏服的绮丽身影就站在重重帷幕后。
她安静着,话极少,垂落的眼尾妆容极为清艳。
视线落在那雕刻了Jing致花纹的沉木圆柱上,有些恍惚,应该是药酒的劲儿隐隐散发了。
失态不至于。
贺南枝酒量向来极佳,喝一些也是为了抛开压在心底执念,好入戏。
台下。
夏郁翡忧心忡忡地,再转头第三次问谭颂,这拍摄时长是多久后。
谭颂不明真相:“到底怎么了?”
“南枝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夏郁翡怕被人听墙角,这点儿女明星觉悟还是有点,压低声浅浅透露一二:“我不知道彻底治愈了没有,这几年她也没登过台。”
谭颂发懵几秒。
这时,台上帷幕缓缓升起,是开拍了。
学过戏曲出身的,不仅唱腔要美,一身古典的身段也得美。
贺南枝出场时,无疑是惊艳到了所有人,她单单站在那儿,端的是一身羊脂玉般好扮相,略抬水袖,隐约露出小半张脸颊,Jing致晶莹到如同高山白雪,美到让人遥不可及。
偏生了双清灵的眼眸,流光婉转间,又将她拉下了红尘之中。
随着婉转悠扬奏乐响起,她一开嗓,监视器那边的杨弋激动得拿烟的手都在抖。
心知,不愧是戏曲专业的。
这堪称艺术的绝美镜头稳了!!!
只是当贺南枝指间玉骨折扇轻展,转了个身时。
台下。
不知是谁喊了声:“流血了!!!南枝,贺南枝!你流血了。”
紧接着,拍摄场地也乱了。
贺南枝唱腔被中断,茫然地微微低头。
折扇恰好在眼前,蓦然间,两滴细小的血珠落了下来,顷刻就把雪白的扇面给透shi。
是她流鼻血了……
贺南枝意识到这个问题,纤细指尖微微用力,又陡然的松开。
她捂着,在工作人员还未来得及上台时,先转身朝台下别墅那边快步走去,裹紧的粉色领子已经让细汗浸过,心脏一声声地,跳动的厉害。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戏园时。
走到大厅楼梯拐角,贺南枝已经有点恍惚了,额头一声闷响,满头珠翠散了下来,连带丝绸般的黑发也乱在薄肩,在加上她指间淌下的血,看起来格外狼狈不堪。
“抱歉……”
脚下一朝前倾,要跌倒前,戏服下的腰肢被男人修长的手掌揽住。
她潋滟如水的眼眸,藏着一丝慌张失措看到出现在剧组的俊美男人,道歉的话咽回了喉咙,颤抖着变成了:“谢、忱岸……我又流鼻血了。”
“你身体很健康,别怕。”
“又流了。”
贺南枝脑海空白,只知道紧紧抓住他衬衣襟。
唯一的触感是,谢忱岸替她耐心地擦拭去弄花的漂亮脸蛋,血也止住了,指腹冰凉温度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又将她打横抱起,越过喧闹人群走向停驶在别墅外的豪车。
“别怕。”
身后。
喘着粗气跟上来的一众导演大眼瞪小眼:“???”
烧不尽
豪车内, 静得压抑。
当shi纸巾擦拭过她的脸上,滑过眉眼和鼻尖,清凉的酒Jing掺杂着男人仿佛藏在层层积雪中冷而不冽的淡香最后落在她的唇间, 呼吸可闻, 肌肤浸多了水痕, 微微泛起红。
贺南枝看他的视线是恍惚的, 睁着那双眼尾胭脂红的漂亮眼眸问:“还在流血吗?”
“没有,你脸上都是一些对皮肤有微量伤害的化学产物。”
谢忱岸是直接将她浓墨重彩的妆容给卸了的,很快一张未经雕琢的嫩生生脸蛋在暖橘的光影里露了出来,而他几乎是习惯性的, 微烫的指腹碾着她脸颊一下一下, 很慢却很磨人,不带任何情念地摩挲到了唇角处。
熟悉贺南枝性格的人都知晓,她这张脸宝贝的很,是不让人随便触碰的。
但是, 谢忱岸就拥有这个特权,亲都可以。
所以他这个在外人眼里过界的举动, 并没有让贺南枝感到任何暧昧,也习惯地,将脸蛋往他修长的脖颈软软的贴过去, 求着庇护般喃喃自语:“谢忱岸, 我会不会死掉?”
如果她死掉的话。
贺南枝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想好了立遗嘱的内容, 她攒了二十一年的小金库已经早先全部捐给剧院了, 身上除了百宝箱值点钱外, 拍个电影连一毛钱片酬都没有。
所以能分的遗产……
也就百宝箱里的物品。
贺南枝忽然低低哽咽了声说:“你帮我转达贺斯梵一声, 贺家的家产这辈子我让给他了, 但是他必须牢记自己曾经放言要用一座城给我做嫁妆的事, 下辈子得三倍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