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飞听见这话后欲哭无泪。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啊!
洪总管的想法才是他们的想法。
但凡有自己想法的,在总管那里,都叫“多话”。
早就让洪总管给打发干净了。
谁还敢找死?
但是,和王爷既然“提点”了,自己又不能不表示。
这不是不给面子吗?
犹豫再三后,他才陪笑道,“王爷,属下虽然读了点书,但依然才疏学浅,只是曾经听过王爷念过一首诗,受受震动。”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老子能写出什么好诗?
酱油诗?”
自己什么水平,林逸能不清楚?
夸他诗写的好?
这不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不敢,属下确实是从王爷口中听来的: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谭飞有苦说不出,也没说你写的啊!
“哦,原来是这首。”
林逸确实念过这首诗。
不过是为了在青楼装逼罢了。
谭飞见和王爷点头,便紧跟着道,“还有一首,属下也记得清楚: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诗是好诗,只是念的场合不对。
在烟花之地哀民生多艰,有点煞风景了。
“你他娘的,记得这么牢,背的这么溜,就这还跟我说你没读过书?”
普通人要是听见了这首词,根本就不明所以,估计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字。
不过,林逸随即又反应了过来。
和王府的侍卫中,大部分人都出自小康之家。
毕竟习武是要花钱的,而且要花很多钱,不是一般贫民百姓可以承受的。
谭飞这种家底子不错的,走的都是文武双全的路子。
“王爷,属下小时候也勉强上过私塾的,”
谭飞再次给林逸斟满酒,“只是看到书就头疼,不是读书的料,家父见我对武学执着,就放任我学武了,不再指望着我考状元。”
林逸看了一眼壮实的跟牛犊子似得谭飞,笑着道,“确实没有你这种长相的状元。”
这家伙明明练得是套路功夫,可身材跟拳击手差不多,浑身都是腱子rou。
有时候,林逸都不怎么乐意跟这些侍卫走在一起。
特别是近两米的雷开山,用铁塔汉子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站在他面前,自己显得跟小鸡崽子似得,弱不禁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就不禁会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比人与狗的差距还大呢?
“王爷说的是,”
谭飞大着胆子举杯道,“属下再敬王爷一杯。”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藏在暗中突然出现的洪总管。
要是说错话了,王爷不计较,总管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是规矩。
规矩是让“下人”遵守的。
总管说的清清楚楚。
最后要是有人犯了,总管也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下晚的时候,通过跟那个老乡的聊天,我终究再次明白一个道理,工业生产力落后必然会导致农业生产力落后,”
林逸不管谭飞能不能听得懂,再次有感而发,“安康城,这算是天下最富庶地方之一了,我居然没有见到几件像样的铁器,我本来还好奇百姓为什么不用斧头和锄头清理玉米秸秆,结果路上看到的斧头、锄头皆是粗糙不堪,质量堪忧。”
前面半段话,谭飞确实没听懂,但是后半段却是懂了,忍不住道,“王爷,属下这一路也没看到什么像样的犁铧。”
“盐和铁眼前是我大梁国的支柱性产业,盐铁专营,好处是能带来许多税收,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官营铁器只注重产量,所生产的铁器多为应用很少的大农具,根本不适合农民使用。
而且成本高、质量低、不准挑选、购买不便、强买强卖,官营盐铁的价格昂贵,许多贫民都根本买不起,”
林逸想的越多眉头就皱的越深,“老子倒是真想取消铁器官营。”
他现在愈发明白百姓开荒为什么要烧山了。
没有铁器作为工具,火攻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也愈发理解所谓的生地和熟地的区别了。
至于食盐,他可不想取消。
即使到了现代社会,这个也是一项重要的财税来源。
盐铁乃是国本,谭飞没敢接话,只讪笑道,“属下先干为敬。”
“算了,回头让内阁研究一下吧,官营铁器作坊是必须要改革了,起码要让他们自负盈亏,放开铁器经验,允许民间资本进入,大家在一个平台上竞争,”
林逸似乎下定了决心,“大梁国的这条破船,得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王爷英明。”
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