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太傻,就会被别人欺负的。到时候像你的姐姐一样爱上个穷人,就要把一切都给他,结局就会是镜花水月,一切成空。”
他决心要把自己抱紧一点,抱得再紧一点,缩在角落里就不会被人伤害到,逃跑了就可以不用去接受别人的爱意,从不主动也就永远不会再有失望。
直到那个人慢慢的靠近,然后腰弯下来,用从未有过的用力姿势拥抱住他,一只手别在他的下巴下面抬起来,然后头低下来,鼻尖抵着鼻尖,唇齿相依。他只感觉有些什么游进了他的嘴巴里。藤蔓吸取到养分之后簌簌密密地展开枝桠,疯狂生长的同时是细微电流通过之后的酥麻感觉。
有爱人间的亲吻是相互依靠的跋涉,越过重重难关得到新生;也有类爱人,做什么都像是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搏斗,每分每秒都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一定要彼此用力到完完全全的揉进彼此的身体才好。
有人上楼梯的声音响起,拖鞋在地面上打着发出规律的响声。曾母边走楼梯边问:“儿子?刚刚没事吧?他们怎么突然就走了?”
曾父在她的身后叫唤着:“你别急着上楼,先把地面上的碎玻璃收拾一下吧。”
何忍喘着气放开曾陆离,门要被推开的前一刻,气息抵着他的鼻尖说:“跟我回白城吧?”
“我之前就准备回去的,”曾陆离说,“徐导发消息给我了,说有事情要见面谈。”
曾母推开门,看见曾陆离和何忍一人坐在沙发桌的一角,何忍面色如常的和曾陆离说话:“对。我见过他了。电影最近好像是要去一个什么电影节的。”
两个人看见曾母,俱是一笑,曾陆离还有些慌乱,何忍却是镇定自若,全然不见刚才那场战争的蛛丝马迹。
曾母听到这两个人说的话,但都藏了下来,转头对曾父说:“你要不先带陆离的同学去外面转转吧,看看还有什么店开门,买点东西给他。刚刚那事儿也真是让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这都三四点钟了,哪有店开门?曾陆离想。他的妈妈分明是要和他讲着不能当着何忍的面说的话。
何忍顺从的跟着曾父走下楼梯,下楼的声音略有些刻意的响。曾母听见声音完全消失,才走到曾陆离旁边,坐在何忍原先坐的位置上,说:“你这个同学,家里大概还算富裕的吧。”
曾陆离内里却还在为刚刚的事心悸着,整个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儿子,你听我说一句话,”曾母说,“和我们家的背景相差太大的人,面子上保持良好的关系就可以了,没必要一定把他掏心掏肺的当作朋友相处。两个人如果差距太大,是连朋友都做不成的。”
他们现在岂止是朋友。曾陆离朝曾母笑一声,说:“放心吧,这些我都知道的。”
等何忍提着一大袋从快餐店里买回来的零食到楼上,却看见曾陆离靠坐在床头柜旁,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仍然在无意义的刷着新闻。何忍把东西丢到地上,自己大大咧咧的坐下来,看见这个学生疲惫的掩住神情,盯着手机看,身子刚要好奇的探过去,原本只是想要看看他的手机屏幕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困了也要坚持看完。谁曾想曾陆离却在片刻之间抬起头。两人突然间近在咫尺,连呼吸声音都是多余的吵闹。
何忍一向觉得曾陆离的眼睛是种浑然天成的恩赐。此刻凝视,自己却仿佛像是失足跌落进片深海之中,引力让自己越陷越深,直至永远的黑暗。他想,自己真是疯了,长这么大,为一个男人这样感觉。于是几乎是强迫着自己定下神来,坐回地上,假装轻松的问:“刚刚阿姨想说什么呢,非要支开我才和你讲。”
曾陆离无意隐瞒:“她说我们不用走的太近,因为家庭条件相差太大了。”
“真的吗?”何忍说,“这就是她要担心的吗?”
曾陆离忍不住笑起来,说:“那有什么办法?她也不知道这个。”他看见何忍要低头拆快餐店的包装盒,目光不自觉的停留下来。在他察觉不到的瞬间,这是另一个他唯一能够正大光明仰望的时刻。
“徐导说,明天要你去白城,然后再整个剧组一起飞去国外。”何忍说,习惯性的要朝曾陆离看去。
曾陆离及时的收回目光,何忍的嘴角就挂起笑容来。天光透过磨砂的玻璃照到他泛白的指间,越来越亮。夏日的燥热随着夜的离开而愈发靠近,慢慢席卷了整个青南。炎热是最好的催化剂,扰乱人的心绪。
酒店的公用洗手间里,曾陆离手放在感应器下面,温水流出来,他专注的要把手洗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个人刻意放轻了脚步,走到他的身后。那人将将要伸出手来搂住他的腰,曾陆离面无表情的说一句:“何忍,你做什么呢?”
何忍的动作一僵,干脆顺势利落地抱住他,下巴枕在他的肩上,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猜的。”曾陆离说,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何忍乌黑的头发刺着自己的脖颈,腰间的衣服要被掀开,他有些尴尬,说:“你小心点儿,有人会走进来的。”
“没